按理講,她當時必定與對剛正麵交了手,逃脫實在很難。可要說她搏命一戰,幸運得生,以後負傷藏入雪洞,也並非全無能夠。
豁口處血已凝固,但因肉沿積累的雪沫子未幾,約莫死了不久。
“是前程。”薛瓔一手攥穩韁繩,一手捏緊鞭子,盯著麵前斷口道,“離對崖不到一丈,籌辦棄馬,三,二……”
薛瓔緩慢站穩,從腰間箭囊夾取了三支羽箭,朝仇家揚手張弓。弓成滿月,三箭齊射,無一虛發,身在半空的幾名青甲男人抵擋不及,吃箭墜亡。
她滑得又急又狠,在山脊上一起壓出凸起的褶子,運道不好掠過塊尖石,半張背火燒似的,一陣過後,頭昏目炫裡發覺坡漸緩,才攥起匕首往身下冒死一紮,堪堪停穩。
傅羽見狀,不由鼻頭微酸。
鉛灰的濃雲層層抬高,在頭頂積儲翻湧。蒼穹下的田野,馬蹄起落間霜雪飛濺,所經之處,擦出道道白痕。
積雪深厚,舉步維艱,直到晨光熹微,半山腰才遙遙可見。薛瓔熬了幾個時候,早已手僵腳麻,溫飽交煎之下挑了塊高地坐下歇腳,不料這一靜,模糊嗅見一股淡淡的血腥氣。
傅羽替她擁好大氅,跟著她一起撥荊斬棘,待到落腳處察看一番,卸下腰間長劍,蹲下開挖,見她也預備脫手,忙禁止:“您歇歇。”
薛瓔扔下箭囊,留了句“謹慎”,轉頭先行分開。
這一滑已與先前地點天南地北,冇見雪狼蹤跡,薛瓔緩出一口氣,鬆弛一瞬隻覺五臟六腑都像挪了處所,左肩火辣辣地疼,似被尖石劃破了皮。
而薛瓔不能放過如許的能夠。
但拋開這些不提,說到底,她也不過是個纔將及笄的小女人罷了。
言下之意,援兵到來之前,她們臨時冇法出山了。
薛瓔點點頭:“我方纔已察看過此處陣勢,這雪山東西走向,坡雖很多,卻多崎嶇,真能走的道寥寥無幾,南麵有一條,被雪流沙堵了,北邊便是他們繞道堵截我的好處所。”
身後殺手噠噠的追逐聲越來越近了。一支輕箭俄然破空而來,“哧”一下紮入雪地,箭羽嗡震,距薛瓔身上馬後蹄僅僅寸許。
待鑿出個夠兩人蔽身的雪洞,她欣喜道:“陛下鐵定又要氣得跳腳,轉頭保管替您做主。”
上邊一層雪堅固易搗,薛瓔拂開後剛想往下取,俄然摸著個硬邦邦的雪糰子。就像昨夜她和傅羽捏的一樣。
那些不斷唸的,還是找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