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向靜觀在旁的薛瓔卻俄然動了,抬手追出一發袖箭,不偏不倚射上狼後腿。
先前被踢開的那頭狼卻很快再次反攻,半空中躍出道流矢般的弧線,朝他爬升而下。
狼中箭瘸在半道,她飛奔上前,一跨騎上狼背,雙手攥著匕首朝下猛地一紮。
他的眼仍緊盯著她,裡頭的意味卻幾次變幻。起先是些微不成思議,繼而添了幾分如釋重負,再接著……
遠處傷了肚腹的那頭狼赤紅著眼嗚嚎一聲,乘虛而上。
薛瓔已走冇了影,魏嘗扭頭把他抱出雪洞,邊給他搓手取暖,邊問:“你但願她是嗎?”
搶先那頭來勢洶洶,他一個側滾避開它虎倀,隨即鯉魚打挺翻身而起,手中劍直劈狼首而下。
難以設想,這便是方纔阿誰聽來奄奄一息的人。
“你阿孃不認得我們了,手裡頭攥的那玩意兒一刻冇鬆,臨走也不落下後背佛門,她這麼警戒,我們不能太快追上去。”
三頭狼皆是鼻翼翕動,目光灼灼,鎮靜粗喘著,轉眼就到近前。搶先一頭直直向薛瓔撲來。
狼吼震天,猶自掙紮。
傷狼痛到頂點使出狠力,拚了勁將她甩出。
薛瓔脫了力,滑出老遠還冇停,眼看就將跌下陡坡,手腕俄然被一把拽住。
她立即揚了匕首去擋,卻看下一瞬,它們一道被魏嘗踹來的狼屍撞飛了出去。
這嗅覺放在狼犬裡頭不算甚麼,放在人裡頭,便有些了不得了。
父子倆循著薛瓔的靴子印摸索,一起遠遠跟著。
“你見過,那也是好早好早之前了!”
薛瓔上來後氣還冇喘勻,便先給那狼補了一箭。魏嘗也是一個翻身爬起,揮劍將另一頭釘死在地。
她點頭表示不礙,一指被搗壞的洞窟,語氣稍緩:“公子言重,是我衝犯在先,我且……”
魏遲順他目光望去:“我們不追嗎?”
她開口時頓挫頓挫全無,問話都帶著上位者的姿勢。魏嘗眉峰一斂,滿腔激越收了個潔淨,神采黯黯的,點頭道:“不認得。”
魏嘗仰躺在地,喘著粗氣偏頭看向薛瓔。
薛瓔略一點頭,不欲再久留,張嘴剛欲告彆,忽聽他搶聲補了一句:“犬子方纔多有衝犯。”
薛瓔敏捷收攏圈在袖箭上的五指,渾身繃成蓄勢待發的狀況,同時一眼辨清洞內幕狀:男人約莫弱冠年紀,懷裡抱了個據身形不過四五歲的孩子,手邊擱了柄玄色重劍。
“女人的傷口彷彿裂了。”魏嘗再次搶了她告彆的話頭,視野落在她左肩,鼻子一皺,似嗅見甚麼。
玄色的劍鞘鑲一輪精美的黃金邊,劍鞘尾端刻了浮雕,似是上古神獸睚眥,上嵌兩顆渾體通透的翡翠珠,像對暗淌森涼的獸眼。
她姿勢防備,手中袖箭仍直指著他,一麵借日頭看清,這男人穿了件不敷禦寒的玄色薄繒衫,長著副極其淩厲的麵孔——鼻梁高挺若垂懸膽,斜飛入鬢的雙眉渾似刷漆,棱角清楚的一張臉,獨獨眼角下邊一顆細痣中和了幾分張揚的氣勢。
他乾杵著一動不動,直到身後傳來魏遲顫抖的問話:“阿爹,這到底……是不是阿孃?”
他的嘴唇打著顫,瞧她的眼神就如遇見久彆的故交。但薛瓔影象裡並冇有如許一小我,滿心莫名其妙罷了。
叫魏遲的男娃娃冇來得及理睬他,緊盯薛瓔,張著胳膊就朝她撲來:“是阿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