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嘗哼也冇哼一聲,緊盯住薛瓔:“抓緊。”說罷不等她應,提膝一撞,撞翻了瀕死一刻仍不肯鬆口的狼,再用力一拽,將她拉了上來。
她立即揚了匕首去擋,卻看下一瞬,它們一道被魏嘗踹來的狼屍撞飛了出去。
魏嘗仰躺在地,喘著粗氣偏頭看向薛瓔。
澎湃的海潮盈滿他赤紅的眼眶,與他結實若筆刀雕裁的五官格格不入。他張張嘴,模恍惚糊說了句甚麼。
薛瓔上來後氣還冇喘勻,便先給那狼補了一箭。魏嘗也是一個翻身爬起,揮劍將另一頭釘死在地。
這嗅覺放在狼犬裡頭不算甚麼,放在人裡頭,便有些了不得了。
她點頭表示不礙,一指被搗壞的洞窟,語氣稍緩:“公子言重,是我衝犯在先,我且……”
她姿勢防備,手中袖箭仍直指著他,一麵借日頭看清,這男人穿了件不敷禦寒的玄色薄繒衫,長著副極其淩厲的麵孔——鼻梁高挺若垂懸膽,斜飛入鬢的雙眉渾似刷漆,棱角清楚的一張臉,獨獨眼角下邊一顆細痣中和了幾分張揚的氣勢。
“皮小子!”他狠狠賞他個板栗,瞧著薛瓔拜彆的方向眼神陰霾。
薛瓔聞聲響動回身,瞥見的便是魏嘗像豹子一樣衝來的一幕。但是還不及反應,她便已顧不上他。因一聲鋒利的狼嘯穿雲裂石,震驚了她的鼓膜。
父子倆循著薛瓔的靴子印摸索,一起遠遠跟著。
一擊不中,他一腳踢開它,一麵橫劍刺向迎上來的另一頭。劍身“嗤啦”一聲入了狼腹,他改雙手運劍,順勢將它也挑遠了去。
玄色的劍鞘鑲一輪精美的黃金邊,劍鞘尾端刻了浮雕,似是上古神獸睚眥,上嵌兩顆渾體通透的翡翠珠,像對暗淌森涼的獸眼。
血濺三尺。剩下兩端狼見勢撤退,朝一旁薛瓔撲去。
那狼似有所料,扭身躲過關鍵,隻叫他在背上挑下一塊肉來。
一向靜觀在旁的薛瓔卻俄然動了,抬手追出一發袖箭,不偏不倚射上狼後腿。
他模糊聞見了一股腥氣,像是獸物獨占的,跟著滿盈的霜霧一起疇火線飄來,在他鼻尖暈開。
薛瓔微有驚詫。此人彷彿要落淚了。
薛瓔敏捷收攏圈在袖箭上的五指,渾身繃成蓄勢待發的狀況,同時一眼辨清洞內幕狀:男人約莫弱冠年紀,懷裡抱了個據身形不過四五歲的孩子,手邊擱了柄玄色重劍。
她方纔就感覺奇特了。她的確不認得這男人,但那柄劍卻有點眼熟,彷彿在哪兒見過。
“女人的傷口彷彿裂了。”魏嘗再次搶了她告彆的話頭,視野落在她左肩,鼻子一皺,似嗅見甚麼。
薛瓔個頭不算矮,可他一站直,頎長的身板還是往她身上投來一片巨大的暗影,一瞬壓下的目光沉沉如山。
三頭狼皆是鼻翼翕動,目光灼灼,鎮靜粗喘著,轉眼就到近前。搶先一頭直直向薛瓔撲來。
薛瓔略一點頭,不欲再久留,張嘴剛欲告彆,忽聽他搶聲補了一句:“犬子方纔多有衝犯。”
魏嘗眉眼帶笑:“那是你冇見過她和順的模樣。”
絕了後患,倆人纔再支撐不住,齊齊癱倒在雪地上。
“你阿孃不認得我們了,手裡頭攥的那玩意兒一刻冇鬆,臨走也不落下後背佛門,她這麼警戒,我們不能太快追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