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正深冬,夜色很濃,兩千勇丁銜枚疾走。約莫走了十四五裡,忽聞四周刁鬥聲傳來;再向前走,聲音愈多愈急。官勇們迷惑不解,鮑超命令停止進步。過一會兒,天氣漸曉,四周之物模糊可辨,大師定睛細看,一個個大驚失容。本來,鮑超將他們帶到了敵虎帳壘以內。鮑超傳令:"不準惶恐,賊正熟睡,冇有防備,恰是劫營的好時候。"說罷,親身撲滅一門火炮,對著前麵大營放出。霹雷一聲巨響,驚得睡夢中的人懵懵懂懂,不知產生了甚麼事情。緊接著十多門火炮一齊開炮,堡壘中的官兵暈頭轉向,亂作一團。鮑超騎在頓時,掄起大砍刀,帶頭衝疇昔,兩千勇丁大家捨命向前,喊殺聲震天動地。本來,鮑超闖進的這片宿營地,正駐紮著撚軍龔得樹的人馬。當龔得樹一眼瞥見到處飄蕩著繡有"霆"字的軍旗,知已碰上了湘勇中最強的軍隊,內心叫苦不迭。龔得樹不知鮑超有多少人馬,此次南下本不是他的用兵打算,撚軍兵戈,夙來是打得贏就打,打不贏就走,現在吃此大虧,便乾脆帶著全數人馬北撤回故鄉去了。鮑超擄掠了很多馬匹甲仗,吹起得勝號,出兵回營。
多、鮑反麵,使曾國藩頗傷腦筋。打援,首要靠鮑超的霆字營,不能撤鮑超;多隆阿在安慶四周兵戈多年,地形熟諳,也不能換多隆阿。鮑超英勇,但腦筋簡樸;多隆阿硬打不可,但算計尚可。二人要攜起手來,才氣夠取長補短,相得益彰。早幾年,曾國藩措置如許的事,必然采納倔強的辦法,要麼逼迫鮑超聽多隆阿的號令,要麼決然調離多隆阿。但現在的曾國藩,不想用如許生硬的體例了。他溫語安撫鮑超,留他住下,一麵派人去掛車河,將多隆阿請來。
鮑超統領的霆字營,兵戈不含混,軍紀比吉字營還差。十來天無仗打,勇丁們便不循分了,營中喝酒打賭,營外宿娼嫖妓,把個虎帳搞得烏煙瘴氣。鮑超不甚貪女色,但偶爾部下奉上個標緻女人,他也不回絕,但天一亮,便摸出幾個錢打發走,決不留女人在身邊。鮑超最愛的是喝酒,喝酒時又要嫩雞作下酒菜。一日三餐,十斤酒、三隻雞吃下去,不醉不脹。在他的影響下,霆字營的營官哨官都有吃雞的癖好。十多天住下來,弄得四周幾十裡空中,雞都遭了劫,虎帳外四周是雞毛。本地一個老塾師氣不過,給鮑超編了四句歌謠:"風捲塵沙戰氣高,窮民香火拜弓刀。將軍彆有如山令,不殺長毛殺扁毛。"鮑超聽了也不在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