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羅見張唐曰:“卿之功孰與武安君?”唐曰:“武安君克服攻取不知其數,攻城墮邑不知其數;臣之功不如武安君也。”甘羅曰:“卿明知功之不如武安君歟?”曰:“知之。”“應侯之用秦也孰與文信侯專?”曰:“應侯不如文信侯專。”曰:“卿明知為不如文信侯專歟?”曰:“知之。”甘羅曰:“應侯欲伐趙,武安君難之,去鹹陽七裡,絞而殺之。今文信侯自請卿相燕,而卿不肯行,臣不知卿所死之處矣!”唐曰:“請因孺子而行!”令庫具車,廄具馬,府具幣。行有日矣,甘羅謂文信侯曰:“借臣車五乘,請為張唐先報趙。”
韓非知之,曰:“賈以珍珠重寶,南使荊、吳,北使燕、代,之間三年,四國之交一定合也,而珍珠重寶儘於內。是賈以王之權、國之寶,外自交於諸侯,願王察之。且梁監門子,嘗盜於梁,臣於趙而逐。取世監門子、梁之悍賊、趙之逐臣,與同知社稷之計,非以是厲群臣也。”
趙未之遣,不韋說趙曰:“子異人秦之寵子也,無母於中,王後欲取而子之。使秦而欲屠趙,不顧一子以留計,是抱空質也。若使子異人歸而得立,趙厚送遣之,是不敢倍德畔施,是自為德講。秦王老矣,一日晏駕,雖有子異人,不敷以結秦。”趙乃遣之。
“今王破宜陽,殘三川,而使天下之士不敢言;雍天下之國,徙兩週之疆,而世主不敢交;陽侯之塞,取黃棘,而韓、楚之兵不敢進。王若能為此尾,則三王不敷四,五伯不敷六。王若不能為此尾,而有後患,則臣恐諸侯之君,河、濟之士,以王為吳、智之事也。
子楚立,以不韋為相,號曰“文信侯”,食藍田十二縣。王後為華陽太後,諸侯皆致秦邑。
獻則謂公孫消曰:“公,大臣之尊者也,數伐有功。以是不為相者,太後不善公也。辛戎者,太後之所親也,今亡於楚,在東周。公何不以秦、楚之重,資而相之於周乎?楚必便之矣。是辛戎有秦、楚之重,太後必悅公,公相必矣。”
韓倉果惡之,王令人代。武安君至,使韓倉數之曰:“將軍克服,王觴將軍。將軍為壽於前而捍匕首,當死。”武安君曰:“繓病鉤,身大臂短,不能及地,起居不敬,驚駭極刑於前,故使工報酬木料以接辦。上若不信,繓請以出示。”出之袖中,以示韓倉,狀如振扌因,纏之以布。“願公入明之。”韓倉曰:“受命於王,賜將軍死,不赦。臣不敢言。”武安君北麵再拜賜死,縮劍將自誅,乃曰:“人臣不得他殺宮中。”遇司空馬門,趣甚疾,出諔門也。右舉劍將自誅,臂短不能及,銜劍征之於柱以自刺。武安君死,蒲月趙亡。
謂秦王
“《詩》雲:‘行百裡者半於九十’,此言末路之難。今大王皆有驕色,以臣之心觀之,天下之事,依世主之心,非楚受兵,必秦也。何故知其然也?秦人援魏以拒楚,楚人援韓以拒秦,四國之兵敵,而未能複戰也。齊、宋在繩墨以外覺得權,故曰:先得齊、宋者伐秦。秦先得齊、宋,則韓氏鑠;韓氏鑠,則楚孤而受兵也;楚先得齊,則魏氏鑠,魏氏鑠,則秦孤而受兵矣。若隨此計而行之,則兩國者必為天下笑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