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幸啊,秦還冇來得及燒詩書,不準六國之史,給了這些戰國文獻致命一擊的項羽也還冇出世。
當荀子帶著他的弟子從內裡進入待客的廳堂,正要向長安君道一聲抱愧時,卻見長安君正和鄒奭相對而坐,如同兩個忘年之交的老友般談笑風生。
明月點頭道:“的確,實在穆天子和趙造父倒不必然去過如此遼遠的西方,也許是某位常常在胡地行走的商賈,將本身的經曆寫了出來,卻假托周穆王之名。”
但是荀子卻有分歧的觀點,他等鄒奭說完秦國的好話後,才緩緩說道:“老朽倒是感覺,秦國此舉無可厚非!”
一貫治學鬆散的荀子卻不信賴,點頭道:“周穆王之世,恐怕走不了那麼遠。”
……
“後學小子,見過荀子。”明月這時候纔有機遇看清荀子模樣,卻見他邊幅儉樸,眼神慈悲,卻又飽含睿智,看似訥訥老儒,言辭裡卻帶著一絲直入民氣的鋒利。
聽出了鄒奭話語中的遺憾,他便道:“實在趙王宮內也有,畢竟此書報告的恰是周穆王與我趙氏先祖造父的事蹟。我此次來齊國,便從王室的守藏室中要了一份副本,在路上無聊時翻閱過,如果二位先生有興趣,他日我再來學宮時,當親手奉上。”
荀子卻笑了起來:“出海尋訪,這不是方方士做的事情麼?”
後代一些西方史學家,為了得出為何中國在十八九世紀式微的原因,便尋根究底,以為中國文明過分於保守,摸索慾望不敷。
所謂的托名,也就是假托彆人的姓名,藉以舉高本身的話語權,諸子百家的作品裡,這類環境非常常見。甚麼《黃帝內經》《太公六韜》《管子》,都是戰國諸子假借前人名義寫出來的,乃至連儒家各家數內傳播的《尚書》也有很多篇章是捏造的托古之作,荀子和鄒奭也見怪不怪。
而在荀子看來,長安君禮數恰當,彬彬有禮,全然不似一些齊楚公子封君般傲岸對勁,彷彿一好學少年,再加上對荀子以趙國邯鄲方言問好,讓荀子頓生好感。
鄒奭對此有些心動,卻又點頭道:“派船出海摸索倒是可行,但超出秦國去西方重走穆天子線路,倒是毫不成能的……”
明月一愣:“這是為何?”
這就是出身王室的好處了,占有的知識資本是稷下先生們羨慕不已的,當年墨子也得前去各個諸侯國,“請觀百國春秋”,這纔有了與儒家分庭抗禮的本錢。
明月振振有詞:“方方士的目標是尋覓虛無縹緲的三仙山,以及長生不死之藥。學宮的目標卻不一樣,是為了摸索,是為了求知,是為了曉得九州以外是否另有其他地區。固然稷下諸子不治而群情,但所群情之事,總不能平空假造,還需仰仗究竟。”
“秦國不準本國商賈、遊士,冇有傳符,任何人在秦境以內都寸步難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