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紹站起家,苦口婆心,“那長寧巷一事,之前可曾有甚麼人來和您商討?裴、孫二家早已和士族離心,若您再如此仁厚下去,昨日之柳氏,便是來日之鄭、周!”
“這個簡樸,不過是找個替罪羊罷了,”孫長敬眼中寒光一閃,“事發之前,我那林家侄女正與五公主在茶館敘話,歸正她也命不久矣,不如就安上個忌賢妒才、買凶殺人之名……”
鄭世淵長眉舒展,雙眼略顯浮泛,“罷了,罷了,此事等我再考慮考慮。”
“家主,珩王殿下有禮相贈。”門外有下人低聲道。
“長寧巷一事差點要了端陽公主的命,人至今未醒,就養在他珩王府中,即便是鐵打的,也該有三分懼意。”孫長敬自顧自道。
連蕭煜那塊狠骨頭都肯做這摧眉折腰之事,難不成真生了幾分退意?
先帝肅除世家之心果斷,先太子變法又甚有效果,鄭家欲攙扶靖王,即當今聖上,裴家卻對宣王成心,政見分歧,常有摩擦。
“哦?”庚帝凝眉道,“說來聽聽。”
“二皇子?”
“陛下不是給二皇子與令愛賜了婚嗎,”裴鈞禮意味深長,“今時分歧昔日,陛下鐵了心揪住涼州不放,莫非我們坐著等死,還是眼睜睜看著鄭家攙扶太子即位?”
孫長敬“嘶”了一聲,“裴公,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?”
攙扶二皇子,這是現在裴孫兩家可選的門路中最為穩妥、也是最有遠景的一條。
庚帝緩緩轉過身,通身消去了幾分冷意。
二人聽罷都神采凝重,裴鈞禮抬了抬手,表示探子退下去。
堂下,探子回話道:“陛下成心讓珩王領受都城禁軍,珩王不但回拒,還自請將涼州一案全權交由大理寺審理,本身回越北到差。陛下斥責他才弘願疏、鼠目寸光,全部承明殿都聽得清清楚楚。”
與此同時,鄭府內。
從涼州動手,本是以備不時之需,卻冇想到如此等閒便被看出了苗頭,被蕭煜那條瘋狗緊咬不放。
珩王蕭煜奉陛下之命,欲將刺殺一案嚴查到底。
“皇兄聖明,隻是……”蕭煜眸色烏黑,“涼州稅案連累甚廣,若想斬草除根,臣弟有一奇策。”
裴鈞禮眯了眯眼,又沉聲道:“替罪羊好找,但此案倒是蕭煜的試金石,若他當真不肯再趟渾水,就該不了了之,拿此案投誠。”
裴鈞禮想起阿誰胡塗兒子就肝火中燒,他不耐煩地皺了皺眉,“翻開。”
“鷸蚌相爭,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裴鈞禮掩上盒蓋,方纔還果斷不移的狐疑竟有些擺盪。
“鄭公!”
皇家薄情,庚帝更是連親內行足都能夠等閒誅殺,又何況本身這個異姓皇子?
“可如果我們當真被逼入了死路……”
事發俄然,或有人愛女心切,或有人亂了陣腳,但經此一夜沉思,全部定都城彷彿都安靜了下來。
錦盒當中是一柄羊脂玉快意,雕龍栩栩如生,晶瑩剔透,純潔生光,一見便知是上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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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家主,千真萬確。那錦盒是珩王身邊的近衛尋影親身送去的,人去時還遮諱飾掩、鬼鬼祟祟,隻說是給裴三公子賠罪的。”
“此物是珩王殿下所獻,說是昨夜情急之下對三公子出言不敬,特地賠罪來的。”
裴鈞禮皺眉道:“蕭煜不像懦夫之輩,此事有些蹊蹺。”
鄭世淵一改方纔的無措,他眸光一暗,抬盞抿了口茶。
二人聽罷都是一愣,麵麵相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