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雲鎮離田莊不過3、四裡路，福叔駕車又穩又快，當牛車駛進鎮口時，辰正還未到，時候尚早。

清算安妥又草草用罷了朝食，福叔套上了牛車，主仆三人便往連雲鎮而去。

阿豆一下子垮了臉，囁嚅了幾聲便低頭出了屋，那背影裡透暴露的不滿，秦素如何看不出？

秦素點了點頭。

鄉居光陰，溫飽已屬不易，這糖糕幾可稱豪侈，宿世的秦素並冇吃過幾次。

阿豆知她表情好，更加笑得奉迎，三步並兩步進了臥房。

因鎮子地處漢安縣邊疆，往東走不上幾裡便是符節縣境，乃是接通兩縣的要道，是以鎮中倒也稱得上熱烈。秦素自車窗望去，隻見一條寬廣的青石板路橫貫東西，車旁時而掠過各色鋪子與店家，她便曉得，這裡已是鎮中最繁華之處了。

她本日需行之事，便在這裡。

秦素起榻後叫了幾聲，不見人來，便叫阿妥去尋。阿妥出去很久，又叫福叔去莊前問人，再進屋時倒是神采惶惑。

隻是，現在還不是時候。

自鏡中窺著阿誰分開的背影，鏡子裡那雙清淩淩的眸子裡，劃過了一絲冷意。

秦素“哦”了一聲，順手指了指妝台上的角梳：“阿妥幫我梳頭罷。”

甜糕已經蒸好了，正放在一旁晾著，那苦澀的氣味滿盈四溢，撲人丁鼻。

隻是，這些話阿妥並不好說予秦素曉得。

下午的時候一晃而過，至晚用過飯後，阿豆的麵色便有些不大好，嘴唇發烏，走路也打晃，像是受了風寒。秦素便囑她多喝熱水，早些回房歇息。

秦素知她心機，一麵對鏡玩弄著幾朵絹花，左顧右盼，一麵便道：“那糕兒我留著早晨再食。”

回房以後，她立即掩上門、銷好窗，方纔將帕子裡的三分三根莖取出，剪短後裹進帕中放入陶碗，以木勺碾壓搗爛，並壓出汁液。

“阿豆……不見了。”她向秦素稟報，頭垂了下來，不敢多看。

阿豆是個不循分的，傳聞與莊中某男人過從甚密，另有人曾親目睹她與那男人從莊前的小樹林裡出來，衣衫不整。

秦素要她買的，竟是整套的男裝！

這也是她宿世的經曆。彼時為了活命，她曾不止一次用過此物，熟知其用法與用量。

翌日一早，阿豆卻冇呈現。

秦素專注地抹著藥泥，長睫輕顫，神情淡且靜，妍麗的側顏彷彿工筆劃出，雖年紀尚小，卻已能想見將來的美豔。

她趕緊舉起葫蘆，奉迎地向秦素笑：“女郎，我買了六個葫蘆，可夠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