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木又是一驚,這輩子除了老孃,從冇這麼打仗過女人。但他那身臭不成聞的囚衣,滿是跳蚤和鮮血,也卻不得不換。冇想到,日本女人連他內褲都扒了,整小我赤條條的。
他夢到正在放射琉璃火球的四不相鎮墓獸。
虹口巡捕房全滅。
麵前的女人來自虹口娼館,年方十八,故鄉在日本中國地區島根縣的窮鄉僻壤。她也不知店主是誰,半夜被老闆送到船上,說是要奉養一名崇高的中國人,賣這一夜的用度是五十大洋,充足她接好幾次客了。為酬謝這位年青恩客的和順內疚,日本女人伸開紅唇,悄悄吮吸小木左手斷掉的兩個指根,彷彿母親顧恤受傷的孩子。最後,她留下一句徐誌摩詩裡讚美過的“沙揚娜拉”,翩然拜彆,指不足香。
小木癡癡看著船艙的天花板,冇有回味剛纔的春夢,而是胃裡翻滾著噁心。他衝到盥洗室,扒著抽水馬桶嘔吐,把茶泡飯與秋刀魚全拜托給了下水道。他又放開熱水給本身洗了個澡,幾近把皮膚洗破,要完整去掉女人殘留的氣味。
在一個陰暗角落,一輛玄色轎車等待多時。他們帶著小木上車,副駕駛座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嘴上留著兩撇黑鬍子,轉頭問:“你就是小木?”
這頭幼獸已在人間重生。
平生第一次吃日本摒擋。固然量不大,但比起關押在巡捕房裡餓得前胸貼後肚的一個多月,卻已即是滿漢全席。好久冇打過飽嗝,嘴上油水捨不得抹,伸出舌頭來舔潔淨。日本女人冷靜他吃完,幫他清算完餐具,卻不分開,而是幫忙他脫下衣裳。
小木倦怠已極地躺在鋼絲床上,或許這是他這輩子睡得最好的一次。
起碼,夢中的仙女或美少年是不會放屁的。
換好衣服,舷窗外的上海已大亮。太陽灑在波光粼粼的黃浦江上。一艘掛著日本朝陽水兵旗的巡洋艦自吳淞口方向“突突”地駛來,前麵緊跟一艘高懸米字旗的兵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