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墓獸_第四章 帝國黃昏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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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津乃是京畿流派,華北通海樞路,也是北洋大臣駐地。自英法聯軍器燒圓明園,英國人就在天津圈了租界。厥後法國、俄國、美國、日本、意大利、奧匈帝國乃至比利時都在此建立了租界,天津成為北方最洋氣的都會。民國年間,穀崎潤一郎來天津觀光,讚歎彷彿到了歐洲都會。

媽媽說他生在庚子年,為了好贍養,加個“小”字,就如鄉村孩子奶名狗蛋、二牛之類。仇德生不再說話,看著窗外黑黑的夜,模糊不安。

教員在叫仇小庚的德語名字“馬蒂亞斯”,警告其上課不要開小差。

“是夜,天愁地慘,月色無光,孔明奄然棄世。”

“你是誰?”

“爹爹,你說我是庚子年出世的。我聽巷口拉車的張癩子說,那一年,八國聯軍雇他推著獨輪車,從天津上都城運送糧食,他親眼看到洋鬼子濫殺無辜,一起上滿是老百姓的屍身,特彆是德國、日本、俄國這三個國度的兵士最凶。我們黌舍的德國教員卻說,這是文明對蠻橫的獎懲,這真的是文明嗎?”

每次當他看到船模,哪怕隻是黌舍裡的船舶圖紙,麵前也會主動閃現波瀾澎湃的大海,一艘輪船噴著黑煙乘風破浪,水線下的龍骨鋥亮,船尾的螺旋槳飛轉,從排量到航速到鍋爐馬力乃至船身重心的位置,竟如同密密麻麻的報紙排版飛過大腦……

仇德生從冇罵過孩子,更未曾捨得打過。老婆過來勸止,叫他消消氣,讓孩子快點用飯。

兒子狼吞虎嚥地吃好晚餐,俄然插嘴:“爹爹,待我長大後,想做個水兵大將。”

長歎短歎的仇德生,忐忑地翻開門。夜色裡站著個男人,雖說穿藍綢大褂戴著弁冕,麵相倒是個小夥子,目光如匕首刺到仇德生臉上。前麵另有兩個德租界的華人差人。

來人出示證件:都城西路巡警總局捕快葉克難,外加德租界工部局簽發的公文。

“當年我在德國留學的時候,北洋海軍的定遠號鐵甲艦的條約造價就是一百六十三萬兩白銀。”

天津德租界範圍,在現在的河西區大營門街道和下瓦房街道,現在遺址蕩然無存,滿是先人新造的盜窟洋房。

幾其中國同窗號召他,要不要去看拉洋片?仇小庚笑著點頭說:“你們要跟我下象棋嗎?”成果無人敢應,因為他自七歲起,下象棋就再也冇有輸過。常日裡,德國同窗極少與中國同窗來往,兩邊各自按種族抱團,仇小庚卻獨來獨往。他獨一要好的同窗,是個叫赫爾曼的金髮男孩,兩人常常一塊兒下國際象棋。

“爹爹,我想駕兵艦钜艦飛行地球,直抵英、法、德、日、俄諸強門口,讓他們再也不敢拿艦炮指著中國的海岸線。”

這所黌舍以當今德國天子定名,講堂裡一半德國孩子,一半中國孩子,清一色男生。

“休要胡言亂語,快去做功課吧!”

仇小庚的學習成績,竟是全班最好的。秉承德國人的工匠精力,黌舍裡開有機器課,任何機器的零部件,到了仇小庚的手裡,都能玩出新的花腔,或變廢鐵為利器,讓魯爾區來的機器教員父都嘖嘖稱奇。威廉二世小學的校長是海德堡大學的博士,兼任德租界工部局副總裁,也頗看重這小子,承諾將來幫助Matthias去德國留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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