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如有鎮墓獸,亦未可知呢?”
過浦口,雄師沿津浦線北上。偶然乘坐火車,偶然艱钜步行,走了三天四夜。坐在悶罐車廂,秦北洋聽著鐵軌震驚,失魂落魄地想著歐陽安娜,另有此番北上目標,也是九色最牽掛的――唐朝小皇子的棺槨。
浩浩大蕩北渡長江。齊遠山穿上北洋軍官禮服,身在老爹舊部當中,堪比衣錦回籍。想起半年前,為避張勳複辟戰亂,他與秦北洋流亡南渡,風聲鶴唳,草木皆兵,以後又產生了多少古怪事啊。他在船舷邊擊節高歌,竟有南宋北伐光複國土的氣勢,全然忘了這支軍隊南下無謂送命,又被肮臟的買賣趕回北方。
博士走進沉寂的兵工廠,卻跪倒在地――最首要的幾件機器都不見了。倖存的衛兵說,明天淩晨,南苑基地被一列全部武裝的裝甲列車占據,兵工廠被洗劫一空。剛返來的十角七頭鎮墓獸,另有首席機器師,全被運往了關外。
齊遠山下跪謝過:“伯父,一支手槍,一副望遠鏡,您必有深意?”
“你是將門虎子,必是行軍兵戈妙手,手槍幫你在疆場上殺敵。”王士珍捋著髯毛,又看向秦北洋說,“你有把持兵器的才氣,我發覺你北上途中,留意察看山川情勢,心中必有一幅輿圖,望遠鏡最配得上你。”
是夜,雄師住進基地虎帳,刀槍入庫馬入槽。
然後,九色學著鹿鳴為之哀嚎,聲音在夏季傳出去很遠,聽著無不動容。
秦北洋帶著九色,突入曾經停放鎮墓獸的堆棧,發明父親遺留的被褥和私家物品,乃至有在銀行儲備銀元的筆據。又一次擦肩而過,讓他一拳砸中牆壁,樞紐流滿了血。
另有人給九色丟了一塊鵝肉,但這條“大狗”嫌棄地躲開。大師隻知它是跟從秦北洋的軍犬,藏獒與德國黑背的雜交犬。至於打敗十角七頭與金蟾的鎮墓獸,傳說是上海租界的英國駐軍借給直係軍閥的奧妙兵器,打完這一仗就回歐洲接著打德國人了――滿是秦北洋編造的障眼法。
江南郊野上,九色時而深沉哀傷,好像聖賢神獸;時而歡暢活潑,像未成年的小貓小狗。秦北洋盯著它的琉璃色眼睛,想到藏在紅色鬃毛裡的鹿角,脫口而出《詩經・鹿鳴》:“呦呦鹿鳴,食野之蘋。我有佳賓,鼓瑟吹笙。吹笙鼓簧,承筐是將。人之好我,示我周行。”
“伯父,我不明白,您貴為國務總理兼陸軍部長,加上馮大總統,怎能被這幫宵小淩辱?
來到南京下關渡口,國務總理兼陸軍次長王士珍,對北洋第六師的將士們頒發發言,曆數北洋軍自小站練兵以來的名譽汗青,再造強大的中國,的確堪與楊家軍、嶽家軍、韓家軍、戚家軍相提並論。
秦北洋悄悄嗤之以鼻,這群帶槍的丘八,何時能有如此豐功偉業?
王士珍將齊遠山與秦北洋都召入行宮,看著兩個少年說:“吳淞口一戰,你們一個在城頭保衛五色旗不倒,一個批示人馬反敗為勝,都立下汗馬功績,我要論功行賞!”
王士珍接著說:“甲午敗北,從朝鮮返來的袁世凱,痛定思痛,在天津小站練兵,纔有了‘北洋三傑’,現在的北洋當局。莫非我們不想打敗日本?我做夢都想一雪甲午前恥,乃至光複台灣。無法中國式微,即使最優良的北洋甲士,放到歐洲疆場,瞬息間灰飛煙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