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圓圓忙擺手道:“未曾,不敢……”
多爾袞品著酒,不置可否。吳三桂焦心,卻不敢催促。殿上寂靜無語,氛圍呆滯。
錢昭點頭,又笑道:“我家王爺前日提起夫人,說世人讚你色藝雙絕,他想聽一曲卻不能,實在遺憾。”
陳圓圓起家一福,道:“王妃通達,圓圓心折。請為王妃唱上一折,不知合宜與否?”
多鐸點頭,叮嚀他下去領人過來,笑著向世人道:“這光吃酒悶得慌,不如聽折戲掃興。”但是人帶來了,卻叫在場的大失所望。兩名伶人,一個是個子瘦高的清秀少年,一個是三四十歲的儒雅樂工。
寺人應了聲“嗻”,小聲答道:“回王爺,這叫蟹粉獅子頭。”
碩塞喝得半醉,撫掌大聲喝采,命人取銀來賞。他本來感慨才子彆抱,筵中也無美可賞,非常苦悶,以是隻一味喝酒,聽得這天籟之音,倒是復甦了一半。
陳圓圓心驚,道:“王爺安好便是圓圓之幸。其他,得之最好,不得命也。”
多鐸不喜她語帶激賞,輕“哼”了聲生起悶氣來。
“天然不怪。”多鐸笑道,“本王久聞夫人盛名,正想一見。”
“如何?”多鐸驚而扼腕,“怎不叫我聽呢!”
他見她走開,可坐不住了,也顧不得擺譜,立即跟著擠上炕去。
錢昭笑道:“不敢請耳。”
多鐸等自行爬起來,整好馬蹄袖。多鐸早風俗了他的場麵,雖常常腹誹,但從不失禮。阿濟格向來怵他,最好他早做了天子,免得還要跪那小兒。
“陳沅惶恐!”陳圓圓不知她此話何意,心驚肉跳隧道,“那些名聲不過以訛傳訛,妾當不得雙絕讚譽。”
吳三桂暗罵其惺惺作態,臉上卻帶笑,答覆道:“侍妾陳氏隨我還京。王爺想必曉得,此女與我淵源極深,平時不離擺佈,因此此次也攜她赴宴,望王爺不怪某冒昧。”
吳三桂瞧這哥倆色授魂與的模樣,一肚子氣冇處發作,心想如果他們開口討要該如何是好。
陳圓圓忙舉盞相就,而後一飲而儘。酒氣上了臉,更襯得麵色嬌紅,清麗無雙。她自幼淪落風塵之地,奉迎男人是駕輕就熟,卻幾近從未與貴婦閨秀相處。錢昭言辭暖和高雅,稍稍消去她心頭些許忐忑。
錢昭編好了髮辮才發覺他神采不對,問道:“如何了?”他轉頭不答,她踱到他身邊,在他唇上印了一記,道:“不睡麼?”
歸程中吳三桂也坐車,向愛妾問:“那位豫王妃是甚麼路數?”
見她二人拜彆,阿濟格再絕望不過,長歎短歎地剛入了席,便聽寺人出去通傳,攝政王駕臨。
此時泰良出去,向多鐸附耳道:“王爺,有兩名外頭請的伶人,唱的曲子很好,福晉方纔已賞了他們。福晉問,是不是也叫來正殿唱上一段?”
吳三桂握住她的手道:“本王今晚虛驚一場,就是分藩的事兒恐怕再冇下落。”
阿濟格看得心癢,見多鐸不動,就想上去扶,被碩塞一把拽住。
多鐸也冇想到不是歌女,咳了聲道:“你們挑個特長的唱吧。”
陳圓圓身姿嫋娜,移步於窗前,唱的倒是一折遊園,與多鐸那日船上所演,唱詞毫無二致,但杜麗娘由她扮來那真是美豔不成方物。婉轉婉約的歌聲穿出水閣,拂過水池水麵的溶溶月色,散於庭中,仿若夢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