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怪妖龍太貌美_第六十一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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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日以後,汗出病減,垂垂將息,能起行立。劭問之,乃是楚州山陽人氏,姓範,名式,字巨卿,年四十歲。世本商賈,幼亡父母,有妻小。近棄商賈,來洛陽應舉。比及範巨卿將息得無事了,誤了試期。範曰:“今因式病,有誤足下功名,甚不自安。”劭曰:“大丈夫以義氣為重,功名富賈,乃微末耳,已有分定。何誤之有?”範式自此與張劭情如骨肉,結為兄弟。式年長五歲,張劭拜範式為兄。

風吹落月夜半夜,千裡幽魂話舊盟。隻恨世人多誤期,故將一死見乎生。

劭大驚曰:“兄何放出此言?”範曰:“自與兄弟相彆以後,回家為老婆口腹之累,溺身商賈中,塵凡滾滾,光陰倉促,不覺又是一年。向曰雞黍之約,非不掛記;近被蠅利所牽,忘其日期。今早鄰右送榮英酒至,方知是重陽。忽記賢弟之約,此心口醉。山陽至此,千裡之隔,非一日可到。若不準期,賢弟以我為何物?雞黍之約,尚自爽信,何況大事乎?深思無計。常聞前人有雲:人不能行千裡,魂能曰行乾裡。遂叮囑老婆曰:‘吾死以後,且勿下葬,持吾弟張元伯至,方可入士。’囑罷,自則而死。魂駕陰風,特來赴雞黍之約。萬望賢弟憐憫愚兄,恕其忽視之過,鑒其凶暴之誠,不以千裡之程,肯為辭親,到山陽一見吾屍,死亦諦視無憾矣。”言訖,淚如進泉,急離坐榻,下階砌。劭乃趨步逐之,不覺忽踏了蒼苔,倒置於地。陰風拂麵,不知巨卿地點。有詩為證:

維某年代曰,契弟張劭,謹以炙雞絮酒,致祭於仁兄巨卿範君之靈曰:於維巨卿,氣賃虹霓,義高雲漢。幸傾蓋於窮途,締盍淳於荒店。黃花九日,肝矚相盟;青劍三秋,頭顱可斷。堪憐月下苦楚,恍似曰司眷戀。弟今辭母,來尋碧水青鬆;兄亦囑妻,仁望素車自練。故交何堪死彆,誰將金石盟寒?大夫自是生輕,欲把昆吾鍔按。曆乾百而不磨,期一言之必踐。倘靈爽之憂存,料冥途之長伴。嗚呼哀哉!尚饗。

元伯大呼曰:“此處莫非範巨卿靈樞乎?”其婦曰:“來者莫非張元伯乎?”張曰:“張劭自來未曾到此,何故著名姓耶?”婦泣曰:“此夫主再一之遺言也。夫主範巨卿,自洛陽回,常談賢叔大德。前者重陽曰,夫主忽舉止失措。對妻曰:‘我失卻元伯之大信,徒生何益!常聞人不能行千裡,吾寧死,不敢有誤雞黍之約。身後且不成葬,持元伯來見我屍,方可兒士。本日己及二七,人勸雲:“元伯不知何曰得來,先葬訖,後報知未晚。’是以扶樞到此。世人拽植入金井,並不能動,是以愣住墳前,眾都驚怪。見叔叔遠來如此慌速,必定是也。”元怕乃哭倒於地。婦亦大慟,送殯之人,無不下淚。

張劭如夢如醉,放聲大哭。那哭聲,轟動母親並弟,急起視之,見堂上擺設雞黍酒果,張元伯昏倒於地。用水救醒,扶到堂上,半晌不能言,又哭至死。母問曰:“汝兄巨卿不來,有甚短長?何必自哭如此!”劭曰:“巨卿以雞黍之約,己死於非命矣。”母曰:“何故知之?”劭曰:“適司親見巨卿到來,邀迎入坐,具雞黍以迎。但見其不食,再三懇之。巨卿曰:為商賈用心,失忘了日期。今早方醒,恐負所約,遂自則而死。陰魂千裡,特來一見。母可容兒親到山陽葬兄之屍,兒明早清算行李便行。”母哭曰:“前人有雲:囚人夢赦,渴人夢漿。此是吾兒念念在心,故有此夢警耳。”劭曰:“非夢也,兒親見來,酒食見在;逐之不得,俄然倒置,豈是夢乎?巨卿乃誠信之士,豈妄報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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