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怪妖龍太貌美_第三十七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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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日深杯酒滿,朝朝小圃花開。

紅如噴火,巨若懸星。皮未皸,另不足酸;霜未降,不成多得。元殊蘇並諸家樹,亦非李氏千頭奴。較廣似曰難況,比福亦雲詳細。

恰遇一個瞽目先生敲著“報君知”走將來,文若虛伸手順袋裡摸了一個錢,扯他一卦問問財氣看。先生道:“此卦不凡,有百非常財氣,不是小可。”文若虛自想道:“我隻要搭去外洋耍耍,混過日子罷了,那邊是我做得著的買賣?要甚麼貴助?就貴助得來,能有多少?便宜恁地財爻動?這先生也是混帳。”隻見張大憤怒忿走來,說道:“說著錢,便無緣。這些人好笑,說道你去,無不喜好。說到助銀,冇一個則聲。今我同兩個好的弟兄,拚集得一兩銀子在此,也辦不成甚貨,憑你買些果子,船裡吃罷。日蝕之類,是在我們身上。”若虛稱謝不儘,接了銀子。張大先行,道:“快些清算,就要開船了。”若虛道:“我冇甚清算,隨後就來。”手中拿了銀子,看了又笑,笑了又看,道:“置得甚貨麼?”信步走去,隻見滿街上篋籃內盛著賣的:

青史幾番春夢,塵凡多少奇才。

且傳聞一人,乃宋朝汴京人氏,姓金,雙名維厚,乃是經紀行中人。少不得朝晨起早,晚夕眠遲,睡醒來,千思惟,萬算計,揀有便宜的才做。厥後家事掙得安閒了,他便思唯一個長遠體例:手頭用來用去的,隻是那散碎銀子如果上兩塊頭好銀,便存著不動。約得百兩,便熔成一大錠,把一綜紅線結成一絛,係在錠腰,放在枕邊。夜來摩弄一番,方纔睡下。積了平生,整整熔成八錠,今後也就隨來隨去,再積不成百兩,他也罷了。金鬚生有四子。一日,是他七十壽旦,四子置酒上壽。金老見了四子躋躋蹌蹌,心中喜好。便對四子說道:“我靠皇天覆庇,雖則繁忙平生,家事儘可度日。況我常日留意,有熔成八大錠銀子永不動用的,在我枕邊,見將絨線做對兒結著。今將揀個好日子分與爾等,每人一對,做個鎮家之寶。”四子喜謝,儘歡而散。

元來北京曆卻在七八月,更加日前雨濕之氣,鬥著扇上膠墨之性,弄做了個“合而言之”,揭不開了。用力揭開,東粘一層,西缺一片,但是有字有畫值代價者,一毫無用。剩劣等冇字白扇,是不壞的,能值多少?姑息賣了做盤費回家,本錢一空,頻年做事,大抵如此。不但本身虧本,但是搭他非伴,連伴計也弄壞了。故此人起他一個花名,叫做“倒運漢”。不數年,把個家事乾圓乾淨了,連老婆也未曾娶得。整天間靠著些東塗西抹,東挨西撞,也濟不得甚事。但隻是嘴頭子謅得來,會說會笑,朋友家喜好他風趣,遊耍去處少他不得;也隻好趁日,不是做家的。何況他是大模大樣過來的,幫閒行裡,又不非常入得隊。有憐他的,要薦他坐館講授,又有誠篤人家嫌他是個雜板令,高不湊,低不就。打從幫閒的、處館的兩項人見了他,也就做鬼臉,把“倒運”兩字笑他,不在話下。

僧晦庵亦有詞雲:“誰不肯黃金屋?誰不肯千鐘粟?算五行不是這般題目。枉使心機閒計算,兒孫自有兒孫福。”蘇東坡亦有詞雲:“蝸角浮名,蠅頭微利,算來著甚於忙?事皆前定,誰弱又誰強?”這幾位名流說來講去,都是一個意義。總不如古語雲:“萬事分已定,浮生空自忙。”說話的,依你說來,不須能文善武,怠惰的也隻消天掉下出息;不須經商立業,廢弛的也隻消天掙與家緣。卻不把人間向上的心都冷了?看官有所不知,假定人家出了怠惰的人,也就是射中該賤;出了廢弛的人,也就是射中該窮,此是常理。卻又自有轉眼貧富出人不測,把麵前事分毫算不得準的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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