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句說王莽。王莽字巨君,乃西漢平帝之舅。為人奸滑。自恃椒房勢,相國威權,陰有篡漢之意。恐民氣不平,乃折節謙恭,尊禮賢士,假行公道,虛張功業。天下郡縣稱莽功德者,共四十八萬七千五百七十二人。莽知民氣歸己,乃眈平帝,遷太後,自主為君。改國號曰新,一十八年。直至南陽劉文叔起兵複漢,被誅。假定王莽早死了十八年,卻不是完名全節一個賢宰相,垂之史冊?不把惡人當作好人麼?所之前人說:“日久見民氣。”又道:“蓋棺論始定。”不成以一時之譽,斷其為君了;不成以一時之謗,斷其為小人。有詩為證:
先前英宗天子時,有一高土,姓邵名雍,彆號堯夫,精於數學,通天徹地,自名其居為安樂窩。常與客遊洛陽天津橋上,聞杜字之聲,歎道:“天下今後亂矣!”客問其故。
日光尚早,荊公在仆人家悶不過,喚童兒跟從,走出販子閒行。公然販子冷落,店房希少。荊公悄悄傷感。步到一個茶坊,到也乾淨,荊公走進茶坊,正欲喚茶,隻見壁間題一絕句雲:
仆人去了多時,來答覆道:“轎伕隻許你兩個,要三個也不能勾,冇有替代,卻要把四小我的夫錢雇他。馬是冇有,止尋得一頭騾,一個叫驢。明日五鼓到我店裡。客長姑息去得時,可付些銀子與他。”荊公聽了前番很多惡話,不耐煩,巴不得走路,想道:“就是兩個夫子,緩緩而行也罷。隻是少一個頭口,冇何如,把一匹與江居坐,那一匹,教他兩個輪番坐罷。”分付江居,但憑仆人訂價,不要與他計算。江居把銀子稱付仆人。
祖宗軌製至詳明,百載餘黎樂承平。
白眼無端偏剛強,紛繁事情拂情麵。
現在說先朝一個宰相,他鄙人位之時,也實在馳名有譽的。厥後大權到手,率性胡為,做錯了事,惹得萬口唾罵,飲恨而終。假如馳名譽的時節,一個打盹死去了不醒,人還千惜萬惜,道國度冇福,恁般一個好人,未能大用,不儘其才,卻到也留名於後代。及至萬口唾罵時,就死也遲了。這到是多活了幾年的不是!那位宰相是誰?在那一個朝代?這朝代不近不遠,是北宋神宗天子年間,一個輔弼,姓王,名安石,臨川人也,此人目下十行,書窮萬卷。名臣文彥博、歐陽修、曾鞏、韓維等,無不奇其才而稱之。方及二旬,一舉成名。初任浙江慶元府鄞縣知縣,興利除害,大有能聲。轉在揚州僉判,每讀書達旦不寐。日已高,聞太守坐堂,多不及盥漱而往。時揚州太守,乃韓魏公,名琦者。見安石頭麵垢汙,知未盥漱,疑其夜飲,勸以好學。安石謝教,毫不辯白。後韓魏公察聽他徹夜讀書,心甚異之,更誇其美。升江寧府知府,賢聲愈著,中轉帝聰。恰是:“隻因前段好,誤了厥後人。”
後款雲:“知名子慨世之作。”荊公沉默無語,連茶也冇興吃了,倉猝出門。又走了數百步,見一所道院。荊公道:“且去隨喜一回,消遣則個。”走進大門,就是三間古刹。荊公道欲瞻禮,尚未跨進殿檻,隻見個壁內裡粘著一幅黃紙,紙上有詩句:
夫人道:“‘寧肯托其有,不成信其無。’妾亦聞內裡人言籍籍,歸怨相公。相公何不激流勇退?早去一日,也省了一日的咒署。”荊公從夫人之言,連續十來道表章,告病辭職。天子傳聞外邊公論,亦有厭倦之意,遂從其請,以使相判江寧府。故宋時,凡宰相解位,都要帶個外任的職銜,到那處所資祿養老,不必管事。荊公想江寧乃金陵古蹟之地,六朝帝王之都,江山娟秀,人物繁華,足可安居,甚是對勁。夫人臨行,儘出房中釵釧服飾之類,及所藏寶玩,約數令媛,佈施各庵院寺觀打醮焚香,以資亡兒王方冥福。擇日辭朝起家,百官設餞送行。荊公稱疾,都不相見。府中有一親吏,姓江名居,甚會承諾。荊公隻帶此一人,與僮仆隨家眷同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