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怪妖龍太貌美_第四十六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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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圍棋一種,乃是先銀河圖之數:三百六十一著,合著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,吵嘴分陰陽以象兩儀,立四角以按四象。此中有千變萬化,神鬼莫測之機。仙家常常好此;以是有王質爛柯之說。相傳是帝堯所置,以教其子丹朱。此亦荒唐之談,莫非唐虞之前連神仙也不下棋?何況這家技藝不是平常教得會的。如果本性附近,一動手曉得走道兒便有非常仙著,著出來一日高似一日,直到絕頂方休!也有風致所限,隻差得一子兩子境地,再長進不得了。至於本質下劣,就是奢遮的國手師父指教他奧妙多少年,隻到得自家本等,高也高未幾些兒。真所謂棋力酒量恰象個宿世分定,非人力所能增減也。

混過了多時,自想姻緣一定在此,遂離了京師,又到太原、真定等處浪蕩。一起行棋,目睹得無出其右,奮然道:“吾聞燕山乃遼國郎主在彼稱帝,雄麗過於汴京,此中必有高人國手天下無敵的在內,今我在中國既稱絕技,料然到那邊不到得輸與人了,何不往彼一遊,尋個出頭的國手較一較凹凸,也與中國吐一吐氣,傅他一個遠鄉異域的高名,傳之不朽?何況自古道燕、趙多才子,或者藉此技藝,在王公朱紫家裡出入,圖得一個好妃耦,也不見得。”遂決意往北路進發,風飧水宿,夜住曉行,未幾幾日,已到了燕山空中。

謝天香就停止不寫,抬眼看時,公然王秀才騎了高頭駿馬,瞬息來到亭前,自鄙人馬到亭中來。眾父老迎著,以次相見。謝天香末後見禮,王秀纔看了謝天香麵貌,謝天香看了王秀才儀表,兩相企羨,自不必說。王秀才瞥見碑上已有“穠芳”二大字,墨尚未乾,獎飾道:“此二字筆勢不凡,有恁樣妙手在此,何待小生操筆?卻為何不寫完了?”父老道,“久等秀纔不到,其間謝大姐先試寫一番看看。剛寫到兩字,剛好秀纔來了,以是停止。”謝天香道:“妾身不揣,閒在其間作耍諷刺,有汙秀才尊目。”

謝天香道:“不敢說能,粗學塗抹罷了。請過大筆一用,取一回笑話,等王秀纔來時,抹去了再寫無妨。”父老道:“俺們那邊有大筆?憑著王秀才帶來用的。”謝天香瞥見瓦盒裡墨濃,不覺動了揮灑之興,卻恨冇有大筆應手。心生一計,伸手在袖中模出一條軟紗汗巾來,將角兒團簇得如法,拿到瓦盒邊蘸了濃墨,向石上一揮,早寫就了“穠芳”二字,正待寫“亭”字起,聽得鸞鈴響,一人指道,“兀的不是王秀纔來也!”

看來,天下有一種絕技,必有一個同聲同氣的在那邊湊得,在伉儷裡而更加稀少。自古書畫琴棋,謂之文房四藝。隻這王、謝兩人,便是書家一對伉儷了。若論畫家,隻要元時魏國公趙子昂與夫人管氏仲姬兩個多會畫。至今湖州天聖禪寺東西兩壁,每人各畫一麵,一邊山川,一邊竹石,並垂不朽。若論琴家,是那司馬相如與卓文君,隻為琴心相通,臨邛夜奔,這是大家曉得的,小子不必再來敷演。現在說一個棋家在棋盤上贏了一個老婆,千裡姻緣,天生一對,也是一段希罕的故事,說與看官每聽一聽。有詩為證:

世上勝負一局棋,誰知局內有伉儷?

宋時,蔡州大呂村有個村童,姓周名國能,從幼便好下棋。父母送他在村塾堂讀書,得空就與火伴每畫個盤兒,拾取兩色磚瓦塊做子賭勝。出書院來,見村中白叟家每脫部下棋,即袖動手兒站在中間,呆呆地廝看。或時看到鬨處,不覺心癢,口裡漏出著把來指手畫腳教人,定是平常想不到的妙著,自這天著日高,是村中馳名會下棋的妙手,先前曾饒過國能幾子的,厥後多反受國能饒了,還下不得兩平。遍村走將來,並無一個敵手。此時年才十五六歲,棋名已著一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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