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琪生與鄒公回身也回。鄒公問道:“方纔那禦史,與賢婿有一麵麼?”祝琪生道:“他是家父弟子,又受過舍間恩德的。小婿與他曾會過數次。”二人一頭說話一頭走,才進得寓所,尚未坐下,已見長班出去,報老爺來拜。二人匆急之際,又冇一個小廝,又冇一杯茶水,弄得冇法。隻見沈禦史已自下轎,踱將出去。鄒公又冇處躲閃,二人隻得同過來相會。沈禦史先就教過鄒公姓名,後問祝琪生道:“世兄幾時到這邊的?怎不到敝衙來一顧。尊翁教員在家可好麼?”祝琪生道:“小弟到才數天,不知世兄榮任在此,有失來叩。若提及家父,言之悲傷。暫退尊使,好容細稟。”沈禦史遂喝退從人。祝琪生通前撤後,兜底奉告。沈禦史惻然道:“曾聞得貴州劫獄之事,卻不知世兄與教員亦在局中大遭盤曲。殊實可傷。”三人各談了些閒話。祝琪生赧然道:“承世兄先施,小弟連三尺之童也冇有,不能具一清茶,如那邊?”沈禦史道:“你我通家相與,何必拘此形跡。隻是世兄與鄒老先生居此,未免不便。不若屈至敝衙,未知意下何如?”祝琪生二人苦辭,沈禦史再三要他們去。二人隻得應允。沈禦史道:“小弟先回,掃榻以待。”遂彆琪生與鄒公而去,留兩個衙役奉侍二位同來。二人遂一同至沈禦史衙中安下。
直趕到常州府,方纔趕著。祝公就要去見紅須,雪娥止住道:“不成冒昧。如果如許去,不但不能見他,亦且有禍。必須定個戰略去,方保無事。”祝公道:“定甚麼計纔好?”
雪娥向祝公道:“義士既不要我二人隨去,存亡隻在明早一彆,就畢生不能見他。我們須就在船埠上尋個下處,明日起早,送他一彆。”祝公道:“我也是這等說。”二人遂還是出城到船埠上尋了下處。二人一夜未曾閤眼。雪娥馳念父親,不知存亡。祝郎又不知動靜。婆婆又冇去處。又憐公公大哥衣不遮身、食不充口,憂?不過。素梅、輕煙,未知歸著那邊。又悲義士解去,性命天然不保。婉如姐姐,不知逃得性命否。又回想本身是個閨女,整天跟著一個老者東遊西蕩,凡事不便,究竟不知是何成果。那祝公內心卻又考慮,夫人大哥,不知流落何方,存亡未料。孩兒幼年,不知可逃得性命出來,還是躲在那裡,不知何方去尋。又見一個少年媳婦日日經心孝敬,奉侍體貼,甚不過意,唯恐遲誤她芳華,卻普通落在難途,怎叫她受些風霜痛苦,終究如何結局?又念紅須,解上北京,畢竟是死,一發可傷。兩民氣中各懷啞苦,暗自悲傷。真是石人眼內,也要垂淚,好不慘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