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言淮安柏府內,自從柏文連升任陝西西安府做批示,卻冇有回家。隻寄了一封手劄返來,與侯氏夫人曉得,說:“女兒玉霜,已許越國公羅門為媳。統統聘禮品件交與女兒收好,家中預備嫁妝,恐羅門征討韃靼返來,即要完姻。家下諸事,煩內侄侯登照顧。”夫人見了手劄,也不甚歡樂,心中想道:“又不是親生女兒,叫我備甚麼嫁妝?”卻不過情,將聘禮冒充笑盈盈地送與蜜斯,道:“我兒恭喜。你父親在外,將你許了長安越國公羅門為媳了。這是聘禮,交與你收好了,好做夫人。”蜜斯害羞,隻得收下,說道:“全仗母親的洪福。”母女們又談了兩句家常淡話,夫人也自下樓去了。
遊魚漏網隨波走,野鳥無籠到處飛。
無端蜂蝶多煩絮,惱得天桃春恨長。
侯氏太太道:“玉霜丫頭自從許了羅門,她每日描鸞刺鳳,預備出嫁,連我也不睬,顯得她是公爺的媳婦。本日普通羅家弄出事來了,百口都殺了,待我前去氣她一氣。”侯登道:“氣她也是徒然,侄兒倒有一計在此。”夫人道:“你有何計?”侯登道:“姑母年已半百,膝下又無兒子,將來玉霜另許人家,這萬貫家財都是歸她了,你白叟家豈不是人財兩空,半世孤苦?為今之計,羅門今已毀滅,玉霜擺佈是彆的嫁人的,不如將表妹把與侄兒為婚。一者這些傢俬不得便宜外人,二者你白叟家也有照顧,豈不是親上加親,一舉兩得?”侯氏道:“怕這個小賤人不肯。”侯登道:“全仗姑母全麵。”
玉霜蜜斯哭回後樓,叮嚀丫環買些金銀錁錠、香花紙燭、酒肴素饌等件。到傍晚今後,叫四個貼身的丫環。到後花圃打掃了一座花廳,安排了桌案,供上了酒肴,點了香燭。蜜斯淨手焚香,望空拜倒在地,哭道:“婆婆,念你媳婦未出閨門之女,不能到長安墳上祭奠,隻得本日在花圃備得清酒一樽,望婆婆陰靈受享。”祝罷,一場大哭,哭倒在地,隻哭得血淚雙流,好不哀痛。哭了一場,化了紙錁,坐在廳上,如醉如癡。忽見一輪明月斜掛鬆梢,蜜斯歎道:“此月千古團聚,唯有羅家一門離散,怎不叫奴悲傷!”
柏蜜斯發誓盟心
那侯登被蜜斯一頓搶白,走下廳來,道:“看你這般嘴硬,我在你房中候你,看你如何與我了事?”侯登悄悄拆台而去。
話說侯登聞聲羅門百口抄斬,又思惟玉霜起來了,一起上想定了主張,走馬回家,見了他的姑母道:“侄兒本日進城,見了一件奇事。”太太道:“有何奇事?可說與我聽聽。”侯登道:“好笑姑丈有眼無珠,把表妹與長安羅增做媳婦,圖他家世襲的公爵、一品的繁華。誰知那羅增奉旨督兵,鎮守邊關,征討韃靼,一陣殺得大敗。羅增已降番邦去了。皇上大怒,旨下將羅府百口拿下處斬。他家單單隻走了兩個公子,當今內裡畫影圖形緝捕。這不是一件奇事?隻是將表妹的畢生誤了,實在可惜。”
當下胡奎同祁子富趕過了胡家鎮口,已是自家門口。歇下車子。胡奎前來打門,卻好胡太太聽得是他兒子聲音,趕緊叫小丫鬢前來開門。胡奎邀了祁子富等三人進了門,將行李物件查清,打發車伕去了。然後一同來到草堂,見了太太。見過了禮,分賓主坐下,太太問是何人,胡奎將前後事細細說了一遍。那胡老太太歎了一回,隨即清算幾樣便菜,與祁子富、張二孃、祁巧雲在內堂用晚膳。然後大師安息,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