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花笑人同烏心誠、張洪裕暗計搶嫂之說,花雋人在外聽了大驚。見三人送彆出門,花雋人閃過一邊,又遠遠尾著二哥以後,隻見到得烏心誠家中,就將十兩一封,謝了烏心誠,又拿出數錢碎銀,叫買了酒肉,二人暢懷痛飲。花雋人忖道:“二哥又做冇天理的事了!”一竟走回家,到大嫂房中,悄悄地把二哥賣嫂兌銀、明晚搶親之事,細細說了一遍。文姿傳聞,隻是感喟,聽完,呆了半晌,冷靜無言,要說也說不出,要哭也哭不出。此時已是夜深時候,花雋人出了房門,文姿即上了燈,呆呆地倚了桌兒,托了腮兒,對了燈沉沉吟吟兒坐著。坐到夜深,想了一計,反笑一笑,自言自語道:“未曾想這般醜噁心腸,前番受了這般磨難,現在在此又背賣兄嫂。叔不仁,嫂不義,明日不得不設想還他。”隨即滅了燈,上床睡了。隻聞聲花笑人來家,醉語胡塗,歡聲高亮,秦氏道:“有何歡愉心腸,何喝得這般泥爛?”推入房中,叫“睡了罷”。此夜花笑人得了銀子,與秦氏實在歡會了一場。
縣主看過,知雲弟子有物到手,即叫皂隸取進花笑人,叮嚀道:“你這惡人,本要枷完了,還要罰你修城。現在雲相公在此告饒。放你去罷。今後須改過改過。”花笑人叩首,扶出到店中。隻得耐煩將息了月餘,杖瘡方好。仍複開店。
那小子擔了書去,到花家依樣兒說,文姿聞聲丈夫有家書返來,忙忙接過,等不得二叔回家,本身拆開,央鄰居來讀。讀完,文姿嗚哭泣咽地哭將起來。小子跑回家下,烏心誠道:“想必入彀。你且吃酒,我去問問小子的。”走去問時,公然說花大娘忙拆了書,如此如此。烏心誠即走回道:“花二哥,事已有緒了,再過三五日,我自央人來報死信。然後覓一個好主兒嫁她,自伏妥當。”兩人歡彆。
次早,文姿起來,打扮打扮,穿了白衫,帶了孝髻,用心在花笑人伉儷麵前歡容笑口。花笑人絕早即往烏心誠家中,叫烏心誠到張洪裕處,辦理人夫船轎。到午後之時,文姿塗眉撲粉,口唇上了胭脂,走到秦氏房中,歡歡樂喜地說道:“汝夫二叔今已嫁我,幸是有財的客商。此去有得吃,有得穿,料來不似花門中淡泊。隻是結婚吉禮,必必要換吉衣。但我與二嬸衣服當賣已儘,隻有身上一衣,祈求二嬸臨時相換。結婚以後,明日歸還。我的白衣二嬸不必還我,我到那邊有得穿,白衣竟送與二嬸罷了。”說完,即將孝髻除下,孝衣脫下,付與秦氏。秦氏見文姿肯嫁,也覺歡樂,就把身上衣妝脫與文姿穿戴,本身穿了孝衣。
秋色將闌,黃花欲老,一場恨事苦楚早。不幸人去洞房空,冬衣誰個搗?野寺鐘遲,船窗月小,那邊粉淚知多少。這邊腸斷又魂銷,換衣人自巧。
過了數日,雲上升有事來謁。蘇鎮把前事前與申明,然後整酒會席。雲上升道達蘇鎮之意,花美女仍然再三力辭。雲上升道:“賢弟若堅執不收,則鎮台必棄此婦矣,此婦將何歸乎?”說到此處,花美女隻得順服,當晚即完了姻。兩個美人,如魚似水,不必說了。
念君家,想君家,特請風騷婿吃茶。辣麵料多嘉。
死守寡反守活夫歸
秦氏放心不下,就在店中居住,伉儷不時抱怨激聒。又兼楊三因柳氏杖了二十,經常臨門叫罵,不成一店。主顧漸少,將花美女一百兩安家錢都用儘了。隻得退還店房,仍回籍間居住。而後還是與烏心誠撮空打鬨,又惹出事來,幾近喪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