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士英忽接了檄文,重新一看,又聽得說是監軍黃禦史做的,又惱又慌,寢食都廢。有劉洪起奏:“清兵乘勢南下,無人敢遏。恐為南京之憂。”他也全然不睬。又有王永吉奏:“徐鎮孤危援絕,勢不能存。乞敕史可法、衛胤文共保徐州,方可保全江北。”馬士英竟不票本。一意隻怕左兵害他,把邊事反看緩了。
身騎箕尾棄世上,氣作江山壯國朝。
禦史何綸上一本,請禁四六文章,並坊刻社學。馬士英攢眉道:“兵馬倥傯,卻奏此不急之務。墨客好笑如此。”竟置之不問。
話說閣部史可法在揚州城瀝血誓師,籌辦死守,以待調兵救濟。哪知清兵俄然來至,不費兵器,新城已破。因為城中閉關死守,遂屠其兵民。馳檄舊城道:“若好好讓城,不殺一人。”史可法也不回話,隻是死守。
一聲河滿頻傾淚,三疊陽關懶寄書。
隻因馬阮誤朝廷,致失封疆同棄擲。
弑主賊徒桃作李,誤君權相馬成驢。
那月二十三日,清帥率眾渡淮,如入無人之境。淮安人儘行歸順。有一秀才嚷道:“我淮安人冇用,也不消說了。如果鎮兵有一個把炭簍丟在地下,絆一絆他的馬腳,也還算豪傑了。”大哭一場,投南門外城河而死。不知姓名,也不知他家在那裡。有詩為證:
且把揚州失守、閣部喪身一段,提過一邊。單說闖賊李自成,被清帥同吳三桂殺敗,賊黨死的死,走的走,帶了侄兒一隻虎李過,和七八員殘將、十餘萬人馬,迤邐從河南一起來到湖廣處所。渡了大江,要投舊黨張獻忠,往辰州府進發。哪知張獻忠的人馬,已殺到四川去了。李自成到了黔陽,且把兵馬也紮在二十裡外。當時已是弘光改元的正月下旬了。
《蝶戀花》
在黔陽城外住了二旬日,處所上百姓被他騷擾,不消提及。何況獻兵騷擾後,人窮財儘,苦不成言。當時何騰蛟遣官兵將到。哨馬報知李自成,自成慌了,就親往亂山裡一看。隻要羅公山險要非常,廣漠無量,此處結了營寨,便有千軍萬馬,孔殷不能攻取。把十餘萬人馬分作三隊,結下三個大寨,為久駐黔陽之計。李過稟道:“目今賦稅不敷兩月的支放,還該分一支兵馬,往近地冇官兵的地點,打些糧草,方好佈施。何撫院遣兵將來時,再作計算。”李自成準奏,差劉宗堯、劉國能兩員將,帶兵馬二千,渡江往河南湖廣交界府、縣打糧。差辛思忠、楊彥兩員將,帶兵馬二千,不須渡江,隻在沿江湖廣冇官兵的府縣打糧。次日兩支人馬都放炮為號,滾滾汩汩離羅公山去了。
兵科給事中吳上一本,劾方國安、牟文綬縱兵劫奪,各種犯警。馬士英大怒,亟請弘光批旨道:“左良玉稱兵犯順,連破九江、安慶。國安、文綬方在剿逆,吳為逆臣出脫,是何肺腸!”是日即詔下吳錦衣衛獄。大小臣工都道:“這一番被罪,真是一鳳孤鳴。”厥後方國安擁兵入浙,百姓受其害的,百倍流寇。大家纔想吳給事這本,果是先見。恰是:
當時劉澤清已逃,文武在任的,躲得影兒也冇了,另有馬前投順的哩。隻要侍郎衛胤文,抗節不平而死,清帥買棺殮葬。有詩為證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