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華的另一種可能:魏晉風流_第九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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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清談,實在存在太多曲解。清談這個詞,在古人的嘴裡負麵的含義多於正麵的含義。人們常常用清談這個詞來指那些不著邊沿的高談闊論,特彆指隻說不做、無補於事的空虛之談,乃至用來指那些茶餘飯後東拉西扯的侃大山。實在清談這個詞在魏晉時候美滿是正麵的意義,負麵色采是後代加上去的。即便在學術圈子裡,對清談的曲解也很多,比如“清談誤國”這類說法幾近牢不成破,冇有幾小我敢否定。實在到底甚麼是清談,清談如何談,談些甚麼,談了多久,冇幾小我曉得。說得坦直一點,固然普通研討魏晉文史的人不會把清談曲解為毫偶然義的談天,大抵也冇有多少人曉得“清談”這個詞在魏晉期間比“談玄”有更遍及的意義。當時專指談玄的話,並不消清談這個詞,更多是用“清言”或“談”。用清談專指談玄也是後代學者的誤用,約莫起於明清之際。總之,關於魏晉清談我們曉得得很少,研討得很不敷。我在哥大念博士的時候,寫的博士論文就是研討清談的,英文題目是The Vioces of Wei-Jin Scholars: A Study of Qingtan,厥後翻譯成中文,叫《魏晉清談》,1991年在台北出版。在我這本書出來之前,不管是中文、日文、英文或其他外文,還冇有一本專門研討魏晉清談的學術著作。

第四,東晉今後的清談還常常以佛理為論題,如許就把外來的佛教帶進了中國知識精英圈中,逐步中國化,到隋唐時盛極一時,變成具有中國特性的佛教,也就是禪宗。

稍後玄學清談的標記性人物是竹林七賢,他們的首要活動時候是曹魏的嘉閏年間,詳細說是在250—262年,此中最首要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是嵇康和阮籍。嵇、阮都長於清談,但那不時勢險惡,司馬氏為了篡奪曹魏政權,用卑鄙殘暴的手腕毀滅異己政敵。249年,司馬懿製造高平陵事件,誅曹爽、何晏等共八族;254年,司馬師又殺夏侯玄、李豐等共三族。一時氛圍肅殺,“名流少有全者”。在這類景象下,嵇、阮他們不敢高談闊論,在一起主如果喝酒,用酒來麻痹本身。後代覺得清談必喝酒,實在清談跟喝酒冇有必定的聯絡,竹林七賢愛喝酒實在是時勢使然。不能清談,他們就改成著書,嵇、阮寫了很多首要的玄學著作。像嵇康的《攝生論》《聲無哀樂論》,阮籍的《達莊論》《大人先生傳》等,都是玄學的首要實際文章。從清談的角度看,竹林期間實在是一種變調,因為它不是以談為主,而是以寫為主。

清談起於三國時魏正始年間,一向到隋初才結束,前後幾起幾落三百五十餘年。上麵先容幾個首要的階段和幾位代表性的人物。

西晉八王之亂起來以後,社會一片混亂,人們連活著都成題目,清談天然更顧不上了。直到東晉政權建立今後,社會逐步規複安靜,士族階層再次回到穩定而敷裕的餬口,清談才又熱烈起來。這裡承前啟後的首要人物是王導,而厥後聞名的清談家則有殷浩、王濛、劉惔、孫盛、支遁等人,此中殷浩的名譽最大,王濛、劉惔名譽也不小,可惜都冇有甚麼著作。孫盛和殷浩齊名,並且有實際著作,寫過《老子疑問反訊》《老聃非大賢論》。他的觀點比較方向儒家,在魏晉玄學中代表靠近儒家的一支。支遁又叫支道林,是個和尚,在把佛理引進清談這一點上有很大的功績。他出身士族,在削髮前已經曉得了中國傳統文明的典範,削髮後又精通了佛家的典範,佛教徒把佛家典範叫“內典”,其他典範叫“外典”,以是支遁是一個兼通表裡的人,他能夠用內典和外典相互參照、闡發,這就是他的實際上風。比現在天的學者,如果不但熟諳中國文明,也熟諳西方文明,就會比隻懂中國文明的學者高超,以是支遁比當時其他清談家都高出一籌。他寫過一篇很馳名的論文叫《即色論》,重點就是解釋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裡“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便是空,空便是色”的思惟,這裡的“色”是物質、實體的意義,不是“好色”的“色”。這句話意義是,物質和虛空本質上分歧,物質會歸於虛空,虛空裡有物質。現在很多人把這句話瞭解為“色慾或者說男女情愛到頭來是一場空”,當然是一種敬愛的曲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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