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聰明,隨即便有了應對,說幾句今上乃上天之所鐘,命定天子的話,過個情麵便是,但是還不等她開口,天子卻先一步將這體例給掐了。
天子提起這個典故,明顯彆有深意,本來就不好答覆的題目裡,多了一層鋒利到無以言表的意味。
天子也笑道:“懷安居士確切識見不凡。”
“玄成,”天子大笑:“你另有甚麼話要講?”
天子眉頭一動,有些訝異:“講。”
何皇後漏夜往太極宮去,笑道:“賀陛下新得賢士。”
崔杼是春秋期間齊國的大夫,齊莊公與其妻棠薑私通,並將他的帽子贈與其他人,崔杼深覺得恥,結合其他人,政變殺掉了莊公。
天子一代雄主,既有定奪,豈會容人違逆,他看眼魏徵,語氣輕緩,意似雷霆:“玄成昔年曾是太子洗馬,想必很有見地了?”
按製,天子降旨需經過中書、門下二省,但是方纔天子遣人去問時,兩省長官便點了頭,魏徵這個刺頭都冇有跳出來,天然不會再有停滯。
鐘意也是惶恐,起家推讓,果斷道:“我於社稷無功,不過逞口舌之利,萬不敢同諸位宰輔並稱,請陛下收回成命。”
“陛下開未有之先例,倒置綱常,大不吉也,”鐘意定了心,一字字道:“我恐李唐江山,他日有骨肉離散,分崩離析之虞也。”
鐘意抿緊嘴唇,半晌,方纔道:“請陛下恕我大不敬之罪,方纔敢說。”
“隻是虛銜罷了,並無實權,你們怕甚麼?”天子擺手,看向魏徵,道:“玄成,大唐連叫一名國士,得侍中虛銜的氣度都冇有嗎?”
魏徵腦海裡閃現出天子方纔那句“我見猶憐”,再見那女郎眉宇間遁藏陳跡,心中不忍,便出言道:“居士客氣,這等才華,怨不得上天垂憐,菩薩入夢。”
天子半靠在椅背上,這是個很隨便的行動,他含笑問:“昔年玄武門之事,居士如何看呢?”
但是這一次,天子卻冇畏縮,叮嚀身側郎官,道:“往門下省走一趟,將居士方纔所言,說與叔玠聽,再問他意下如何。”
魏徵原還感覺可惜,聽完卻驀地變色,躬身切諫道:“侍中官居三品,秩同宰輔,如何能等閒施加於人?更彆說居士超脫方外,不該與朝堂有所牽涉!”
鐘意原是領正議大夫銜,現在升了侍中,原該行宴邀客的。
話一出口,便冇法轉頭,鐘意定了心神,不疾不徐道:“嫡長繼位,尚且有遴選標準存在,倘若立賢,又該如何擇斷?諸皇子必將相爭,攙扶翅膀,骨肉排擠;朝臣當中,也會有人追求投機,相互內鬥。長此以往,朝局不穩,天下動亂,李唐又當如何?”
言下之意,天然是她奉養神佛,塵凡無緣。
“可惜居士生得女身,又晚生幾十年,”他微有可惜,歎道:“不然,或也入得淩煙閣。”
天子對此心知肚明,看他一眼,複又側目去看鐘意,目光微露興味:“居士大才,彆出機杼,言辭頗富新意,朕倒有另一樁事,想請教一二。”
鐘意聽得心都亂了,勉強回了句:“陛下謬讚。”
“鄭國公一心為公,我安能見怪?”鐘意心中驚多於喜,麵上倒還不顯,含笑道:“隻盼屆時鄭國公賞光。”
天子入得門來,先自打趣魏徵幾句,纔去看鐘意,正待說幾句讚譽之言,卻見那女郎身著道袍,不加脂粉,更見肌骨瑩潤,好似山川靈秀,竟看的怔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