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，仆人送來一個樸實的珠寶盒，翻開盒子，內裡是幾樣與那盒子非常婚配的金銀金飾，和一張字條，展開來看，清秀的字體落下八個字：兩不相欠，好自為之。

陳霂眼圈一紅，也跟著癱在了地上，倒入燕思空懷中，哽咽道：“先生……”

燕思空定定地看了陳霂半晌，俄然伸脫手，摸了摸陳霂的臉，輕聲道：“霂兒，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。”

燕思空一字一句地看完信，以為這封信文采超絕、字字珠心，不愧出自沈狀元之手，他冷靜地把信燒了，但他記性太好，怕是一輩子想忘也忘不掉了。

燕思空將陳霂扶了起來：“今後，我不能再為殿下講學了，殿下服膺我的話，順服皇上，保住性命，到了封地今後，偷偷的養民招兵，有朝一日，必有效武之地！”

他已經將通過顏子廉拿到的詔獄的統統質料都給了佘準，還重金拉攏了前次帶他去見封野的侍衛長，封野和封劍平所關押的位置他們瞭然於胸，劫獄的體例和離京的線路正在一步步完美，以求萬無一失。

“陳椿眼看就要成年，皇上必然會在他成人之前改立，殿下切莫抗爭，方能保住一條命……”。

昭武三十四年夏，幫手三任天子的群臣之首、文淵閣大學士、內閣首輔顏子廉在悲忿與不甘中忽然長眠。

燕思空悄悄地看著陳霂，等著他說完。

“你感覺我能好嗎？”陳霂自嘲道，“我眼看著站在我前麵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，不曉得哪一天就輪到我了。”

祭拜之時，燕思空紅著眼睛，重重磕了幾個響頭，心中默唸著：“教員，您未完成的遺誌，將由門生秉承，門生定當洗濯奸佞，清除朝野，重現我中原中原的承平亂世。

陳霂遊移了很久，才垂下了視線：“本日一彆，不知再見是何夕何年，我捨不得先生。”

但他曉得，顏子廉一走，士族一派的災害就要開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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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想把皇位讓給陳椿，我不想！”陳慕哭道，“我恨啊，先生，我恨啊！”

燕思空緊緊抱著陳霂，顫聲道：“我也恨，可隻是恨，也於事無補，我們要活下去，活下去，纔有但願。”

燕思空不客氣地打斷了他：“梁兄，你我夙來交好，我不將你當作外人，我有幾句不入耳的奉勸。”

燕思空苦笑一聲：“對，我要走這條路。”

陳霂想起甚麼，又黯然道：“先生，要娶……皇姐了。”

“你……那我呢？”陳霂顫聲道，“我會如何？我該如何？”

燕思空的眼神動也未動，沉默著。

陳霂充滿了恨意：“為何、為何統統會變成如許！”

燕思空問道：“殿下剋日可安好？”

“多謝殿下顧慮，臣已經冇事了。”

陳霂閉上了眼睛，少年才識愁滋味，竟是如此地痛徹心扉。

顏未明胸無弘願，但有自知之明，在謝忠仁整治他之前，就早早以丁憂為由辭了官，要舉家回江南故鄉種田，可謝忠仁吃了半輩子顏子廉的窩囊氣，怎會等閒放過他，翻出顏子廉次子的舊賬大做文章，要以貪墨之名抄顏子廉的家，最後是群臣勸止，加上昭武帝顧及顏麵，隻收回了對顏子廉的各種封賞，勒令顏家立即滾回故鄉，永久不得回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