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風箏的人_第42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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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白沙瓦讓我回想起喀布爾疇昔的風景,那麼,伊斯蘭堡就是喀布爾將來能夠成為的都會。街道比白沙瓦的要寬,也更整齊,種著成排的木槿和鳳凰樹。闤闠更有次序,並且也冇有那麼多行人和黃包車擋道。屋宇也更美妙,更漂亮,我還見到一些公園,林陰之下有薔薇和茉莉盛開。

我想起爸爸細弱的脖子,玄色的眼睛,那頭不羈的棕發,坐在他大腿上跟坐在樹乾上一樣。“我記得他長甚麼模樣,”我說,“我還記得他身上的味道。”

“你不臟,你身上冇有罪。”我又去碰他的手臂,他抽開。我再伸脫手,悄悄地將他拉近。“我不會傷害你,”我低聲說,“我包管。”他掙紮了一下,滿身放鬆,讓我將他拉近,把頭靠在我胸膛上。他小小的身材在我懷裡跟著每聲抽泣抽動。

“不,”我說,“是時候讓你健忘的。”我想起某些東西。我翻開外套的前袋,找出那張哈桑和索拉博的寶麗萊合影,“給你。”

“你感覺爸爸會對我絕望嗎?”

“我會付你車錢。”

“你父親跟我是兄弟。”我說,自但是然地。在我們坐在清真寺四周那晚,我本來籌算奉告他,但畢竟冇說出口。但是他有權力曉得,我不想再坦白甚麼事情了。“同父異母,真的。我們有共同的爸爸。”

“那兒距這裡還不到一千米。”他說,不過他已經從櫃檯站起來。

他的臉扭曲繃緊,試圖保持安靜:“爸爸常說,乃至連傷害好人也是不對的。因為他們不曉得甚麼是好的,還因為好人偶然也會變好。”

“是的,你能送我去嗎?”

“感謝你。”他說,“但我想今晚就歸去。我馳念我的孩子。”他走出房間,在門口停下來。“再見,敬愛的索拉博。”他說。他等著迴應,但索拉博冇理他,自顧搖著身子,螢幕上明滅的圖象在他臉上投下銀光。

“你能送我到那邊去嗎?”

“對不起。”他倔強地說,戴上眼鏡,翻開報紙,“我冇見過如許的男孩。”

我想像著索拉博橫屍街頭,或者在某輛轎車的後廂內裡,手腳被綁,嘴巴被塞住。我不想他死在我手裡,不想他也因我而死。“費事你……”我說,皺起眉頭,瞥見他那件短袖藍色棉襯衫翻領上的商標,“費亞茲先生,你見過他嗎?”

“兩千……”他說,下唇略微有點顫抖。稍後,他駛離泊車道的時候,撳了兩下喇叭,搖搖手。我也朝他招手。再也冇有見到他。

櫃檯上有個飲水機。我倒了一玻璃杯水,吞下兩片阿曼德的藥丸。水是溫的,帶有苦味。我拉上窗簾,漸漸躺在床上。我感覺本身的胸膛會裂開。比及痛苦稍減、我又能呼吸的時候,我拉過毛毯蓋在身上,等著阿曼德的藥丸見效。醒來以後,房間變黑了。窗簾之間暴露一線天光,那是即將轉入黑夜的紫色斜暉。汗水滲入被褥,我腦袋昏重。我又做夢了,但健忘夢到甚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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