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公子,敝樂坊名為東風十裡,此酒便叫春日宴。”紅裳也不惱,淺笑作答。
“你曉得娘一貫不喜我拋頭露麵。何況這設席還是在趙宇府上,那趙家公子我一貫是不喜好的。”子歌不屑道。趙宇家財萬貫,在常州也算富甲一方,是樂坊裡的常客,又納了翠翹為妾,但她素不喜好涼薄的男人。
“喝酒誤事,我向來不好杯中之物,豫章你又不是不知。”盧浚逸無法地看了他一眼,眸光一閃,倒是向子歌看來,“敢問這位女人是否為簾後操琴之人?”
“據聞你曾‘吹白玉笛,作《驚鴻舞》,一座光輝’,本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。”
“那不是正合你情意?他們想必是大戶人家,姐姐大可藉此機遇贖身出戶。”
“春日宴,綠酒一杯歌一遍,再拜陳三願:一願郎君千歲,二願妾身常健,三願如同梁上燕,歲歲常相見。”
“盧公子謬讚。”紅裳低下頭,害羞而笑。她明天穿戴一身素淨的淡藍衣裙,墨玉般的青絲,在腦後疏疏地綰了飛仙髻,看起來淡雅脫俗。
“這幾日有很多人物入城,據聞南詔國遣了使團入京,也路過此地,想必兩位公子便是為了驅逐使團而來。”紅裳低頭略略地想了想,又勸道,“算是姐姐請你隨我前去,你也可藉機一觀,現在風起雲湧的厥後之輩,都是甚麼模樣。”
“這樂坊的酒倒是釀的極好,我問你,你們的酒叫甚麼名字?”
子歌話音剛落,卻感覺這句話似曾瞭解,劉豫章也麵露驚奇之色。
“小女粗鄙,名字不值公子操心。我看公子的酒壺空了,不如讓我下樓為公子添上吧。”
子歌坐在簾幕後,操琴而歌,台上紅裳正領著幾個姐姐翩然起舞。拜月會期近,多量客流湧入綾羅城,此中不乏達官朱紫、文人雅客,作為城中申明最盛的樂坊,東風十裡的買賣天然是極好的,就連子歌也冇法再整天閒逛,需到堂前來幫手。對此娘固然有些不滿,卻也隻能依了姨孃的意。
“好酒,好酒。”他意猶未儘地放下杯子,搖了搖所剩無幾的酒壺,“浚逸,你倒也嚐嚐呀。”
玉蓮堂開闊敞亮,是樂坊中裝潢最為華貴的一間。子歌上樓前留了個心眼,假裝是攜琴的侍女,跟在紅裳身後,低眉斂目,不動聲色地察看著。
紅裳剋日老是鬱鬱寡歡,一小我在房中苦練跳舞,子歌總擔憂她會因為壓力而一病不起。可貴明天紅裳冇再跟趙姨娘活力,承諾伶仃見客人,陪她前去也是應當的。
子歌想藉機退下,劉豫章卻不依不饒,手按壺身,不肯讓步。子歌起了爭勝之心,伸手向他手肘上的穴位一點,她向來跟人打打鬨鬨時隻會這一手。劉豫章頃刻手臂痠麻,手稍稍放鬆,子歌便將酒壺撈走了。
“多謝劉公子指教。”
子歌請她進屋,又給她沏了茶。
“子歌先謝過姐姐相邀。”子歌雖有些動了心,但還是冇有馬上承諾,“我還需跟娘再籌議一下。”
“待會隨我上玉蓮堂謝客可好?傳聞這位客人身份高貴,我本身有些擔憂。”
“不知公子請紅裳上樓,是否想聽曲呢?”紅裳見兩人神采有異,適時接過話頭,“紅裳這幾日偶得一曲,其律精美,可供公子賞鑒。”
那人看起來氣度不凡,辭吐亦很有大師風采。身邊的另一男人倒是濃眉大眼,舉止不羈,拿著酒杯自斟自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