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歌紀_第二十章 孤館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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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大可放心,有我在的一天,方氏便再也不能碰他一個指頭。”她抬手悄悄扶了扶發間的金步搖,收回泠泠聲響,“奪嫡昭雪,皆是我一人的癡妄,我不會與兄長多言,便如此番驚馬,一石三鳥,而局中之人倒是毫不知覺。”

“無妨,我與歌兒也隻是閒談。”穆離軒看了子歌一眼,眼裡難掩笑意,“你們入京也有些光陰了,對現在江都的情勢但是清楚?”

紅裳低下頭,撫著裙上的紋飾,冇有說話。子歌臉上也已無笑意。

當年高氏安定天下後,重賞功臣,將此中七位軍功卓著、忠心耿耿之臣封為大齊建國功侯,領金印紫綬,破土冊封,又在諸般榮寵之上,賜七人以紫玉兵符,統中州之兵馬。忠烈侯楊宇軒雖去世多年,但餘下六人均在京中任要職。

穆離軒彎唇一笑,悄悄翻掌,將它倒了個底朝天,茶水便瞬息間流滿了桌麵。望著他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,子歌內心已模糊有了答案。

“我想,離軒的意義是,兵權在手,我們便有了主動權。”紅裳解釋道。

“我不知這十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,登高跌重,他從儲君之位滑落,雖再無權勢,‘前太子’仍然是個令人顧忌的稱呼。陛下愈發多疑,這些年來一向尚未再立儲君,擔憂方氏功高蓋主,重走楊家舊路。高湛不管是否被立為太子,高禎的餬口都會一日不如一日。”穆離軒持續說道,“現在朝堂上群臣皆以澄江王為首,淮南王在世人眼裡已是一廢人,無權無勢,在朝落第目無親。”

“兄長的處境,我都明白,他的苦處,我也一一看在眼裡。”子歌直身而坐,點頭道,“可否給歌兒指一條明路,扶兄長重登大統?”

“一石三鳥當然是好,隻是,切莫僅僅為了那第四隻鳥,而健忘了本身謀計的初誌……”

“其二便是……大齊七大功侯的紫玉兵符。”穆離軒一字一頓地說道,兩人聞言,皆是倒吸一口冷氣。

“當年滅忠烈侯、廢楊皇後時,高禎代君南巡,方免遭連累。但待他再度歸京時,已是天翻地覆,隻因朝中老臣極力保全,他才未失儲君之位。但是,冇有了嫡母與楊家的庇護,推戴太子的權勢江河日下。”穆離軒眸光一斂,沉聲道,“厥後桂嬪封後,二皇子少大哥成,在朝中嶄露頭角,他的對勁之作,便是揪出了當朝丞相蘇循併吞賑災銀錢一事,方氏藉機剪除楊氏殘黨,連坐者百餘人。高禎失了頂梁柱,在朝中伶仃無援,便隻能退位自保。”

“恰是。陛下在當年丞相蘇循秉公枉法一案後,對外朝謀臣的信心日趨遞加,這些年來丞相更替如走馬燈,無人能穩坐此位。朝中諸事,便成了陛下與澄江王所領朝臣之間的製衡。”穆離軒以指節輕叩桌麵,緩緩說道,“年初剛到任上的丞相趙恒,是澄江王妃趙白蕊之父,夙來偏幫高湛,為陛下所不喜。陛下故意加強集權,拔擢內朝,架空百官,將權力緊緊握於手中。”

穆離軒看著她,那雙勾人的眼裡,閃過一抹難明的神采。

子歌扶著雕花木門,回眸凝睇雨中的瀟湘館,很久,方緩緩闔上門。

兩人回到房中時,二更鐘鼓聲已響起,在靜夜裡遠近反響。秋雨如織,天與雲與樓與水,皆籠於一片迷濛中。

“這宮中局勢,便如這杯茶水。收羅文臣武將,一一打通樞紐,在朝野自主黨派,並非朝夕之功。澄江王從政多年,大權在握,水滿將溢。你若想讓淮南王在這塊正麵疆場上與之相抗,想必還未立穩腳根,便會被峻厲打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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