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誠如你所言,如何竊玉,是一樁難如登天之事。但若你果然能將七塊紫玉握於手中,天然也會曉得該如何利用。”穆離軒伸手悄悄敲了敲子歌的腦門,又道,“雙管齊下,何嘗不成,但關頭均在一點:淮南王此時雖處劣境,卻也安然無恙地苦撐了多年。他若韜光隱晦,或許能安然終老。但若被方氏曉得他的奪嫡昭雪之念,他便再難滿身而退。”
“我不知這十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,登高跌重,他從儲君之位滑落,雖再無權勢,‘前太子’仍然是個令人顧忌的稱呼。陛下愈發多疑,這些年來一向尚未再立儲君,擔憂方氏功高蓋主,重走楊家舊路。高湛不管是否被立為太子,高禎的餬口都會一日不如一日。”穆離軒持續說道,“現在朝堂上群臣皆以澄江王為首,淮南王在世人眼裡已是一廢人,無權無勢,在朝落第目無親。”
子歌點頭。“我手中雖有線報,但來源浩繁,難以由點及麵,隻能說略知一二。”
“一石三鳥當然是好,隻是,切莫僅僅為了那第四隻鳥,而健忘了本身謀計的初誌……”
“其二便是……大齊七大功侯的紫玉兵符。”穆離軒一字一頓地說道,兩人聞言,皆是倒吸一口冷氣。
“你大可放心,有我在的一天,方氏便再也不能碰他一個指頭。”她抬手悄悄扶了扶發間的金步搖,收回泠泠聲響,“奪嫡昭雪,皆是我一人的癡妄,我不會與兄長多言,便如此番驚馬,一石三鳥,而局中之人倒是毫不知覺。”
穆離軒看著她,那雙勾人的眼裡,閃過一抹難明的神采。
“這宮中局勢,便如這杯茶水。收羅文臣武將,一一打通樞紐,在朝野自主黨派,並非朝夕之功。澄江王從政多年,大權在握,水滿將溢。你若想讓淮南王在這塊正麵疆場上與之相抗,想必還未立穩腳根,便會被峻厲打壓。”
“但這是正麵扳倒方氏的獨一體例,除非……”子歌見穆離軒笑意不減,必定地說道,“你早已想好了另一條路,能雙管齊下。”
“方纔去瞧了瞧屋子,窗明幾淨,清流繞室,景觀倒是極好的。”紅裳柔聲道,“擔擱了些許時候,你們二人想必久等了。”
“你是指……釜底抽薪,將這滿盤局勢全數顛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