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蓮兒見過方皇後。”蓮兒斂衣施禮,姿勢和婉,方氏悄悄點頭,臉帶笑容地請蓮兒上座。
舒妃林雅舒,為七大功侯中安國侯林騫的堂妹。當年楊後首度開宮甄選秀女時,她便因家中書香家世、才華過人,被保舉入宮,伴於皇太後身側。本想侍茶禮佛,了此平生,但厥後陛下成心皋牢幾名功侯,便將她從太後身邊討來。舒妃雖一向無所出,卻因安國侯在朝中安定慎重的職位、太後對她的關愛,及本身安適處順的氣度,頗受高陽恭敬,近年來先封嬪,再進妃位,現在已是獨一一名冇有子嗣卻居貴妃之位的人。
這偌大的皇宮中,便數椒房殿承載著子歌最多的兒時影象。彼時父親尚是建國功臣,姑姑又是母範天下的皇後,她曾無數次出入後宮,在殿中奸刁拆台、打碎了數不堪數的瓷器,與高禎和宮女在天井裡練劍、蹴鞦韆,不循分地坐在前殿席間聽人閒談家長裡短。
陽明十二年十月,廢後楊莘月焚宮他殺,椒房殿一夕成灰燼。陽明十三年,陛命令人重修椒房殿,在舊址之上重修亭台水榭,仿效舊製。新火線氏受封以後,便由昭明殿遷入椒房,殿內一應佈局,悉如疇前。
方氏似是偶然地問道,蓮兒放動手中的茶杯,答道:“甚是順利。方纔我還在荷塘邊見到了澄江王,他對我們一貫照顧殷勤。”
閣中才子今安在,檻外琴川空自流。
在方氏下首坐著一名麵龐白淨、神態暖和可親的女子,她抬眼看了看蓮兒,笑道:“我經常從書中讀到,南詔國氣候溫潤,物華天寶,生得女子個個姿容姣美。我疇昔還不太信賴,本日見著郡主,方曉得甚麼叫做‘驚為天人’。”
隻可惜,椒房殿能複原舊貌,但古人倒是一去不返。
她正想著以後該如何挽救,卻見方氏悄悄揮手,表示宮女為蓮兒端上點心。子歌掃了一眼,頓時蹙起了眉。盤中的胭脂糕與梅紅雙喜是平常之物,但那定勝糕,卻像是按著穆離軒的方劑做的,隻是麵上並冇有鐫著‘迎人’二字。
“劉將軍?他的水性但是很好?”蓮兒一隻手無認識地籠在袖中,彷彿想拿出懷裡那張紙查對一下姓名。
蓮兒抬手拈了一枚定勝糕,送入口中,倒是微露驚奇之色,輕聲說道:“這方劑是以青梅煮酒後,融入豆沙作餡製成,婢女中蘊有酒香,而甜味還是濃烈……”
“蓮兒竟未看出劉豫……劉將軍是如此人物,實在是過分眼拙。”她低下頭,雙頰微紅。
舒妃……
子歌冷靜看著心無城府的蓮兒與皇後、舒妃笑談糕點與茶經,放於膝上的手指漸漸收攏,握緊了裙襬。
子歌心中暗叫不好。本身一向未將猜想向蓮兒和盤托出,便是因為驚駭誤入了高湛的套中,錯送了蓮兒的幸運。冇想到那一問一答間,高湛便看出了端倪,並在如此短的時候內傳信讓皇後向蓮兒流露動靜。
“荷塘?”方氏以手掩唇,倒是笑得非常無法,“阿誰荷塘一向是湛兒的心結……他小時候曾不慎出錯落水,幾乎丟了性命,幸虧劉豫章劉將軍下水相救,他才逃過一劫。”
舒妃眉眼含笑,語氣裡卻帶了點淡淡的自嘲:“姐姐有六宮事件壓身,天然不如我這個無牽無掛的人這般閒適。在宮裡閒來無事,除了為皇太後清算佛經以外,便隻要讀點雜書為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