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歌紀_第六章 河燈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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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在這裡蹲著像甚麼模樣?快出去。”冷不丁地,頭上傳來謝邈的聲音。子歌訕訕轉頭,見他開了門,從速奉迎地笑著跟了出來。

子歌想起第一次與娘一起顛末私塾前,本身就被內裡的朗朗書聲迷住了,因而趁著娘與金飾店老闆正在扳話,偷偷溜到私塾中閒逛。那天氣候分外晴好,院裡的茉莉開得荼蘼,風中凝著濃得化不開的花香,一排排端坐的總角小兒,點頭晃腦地念著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,之子於歸,宜其室家”。那日的影象在她內心埋下了極深的種子,乃至於厥後為了讀書一事,她和娘起了很多爭論,娘一向不肯讓步。若不是謝伯伯的適時呈現,她現在或許就隻是一個大字不識的布衣女子。

子歌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,不慎碰倒了桌上的茶杯,一時水漫金山。她趕緊報歉,取脫手帕擦拭,卻發明那幾卷濕了水的《尚書》中模糊有字閃現。

而這小我人拜月的日子,剛好是子歌的生辰。

暮色四合,子歌點了蠟燭,將燈謹慎地放在水麵,悄悄看著那抹暖黃色在微波中翻滾,展轉,終究順水而去。

現在的私塾固然幾經補葺,格式仍然冇有太多竄改。門前的天井裡整齊地種著桃樹與茉莉,一進門便能聞到平淡的花香。前院的大屋被隔作幾間,最大的便是書房,小童們都席地而坐,或聚精會神,或打打盹,或開小差,謝伯伯坐在堂上,一臉正色,傳授《春秋》。子歌路過期衝他微微一笑表示,然後駕輕就熟地繞到了屋後謝邈的房門前。

子歌低頭從懷裡取出了一張樂譜。

他的房間還是那麼整齊。書榻上攤著幾冊尚書,他拿小楷做的筆錄墨跡未乾。子歌隨便地坐在他身邊,喝著沏好的茶,翻弄著一旁的書冊。

子歌抿了抿唇,那日因為大火觸發的影象始終繚繞在心頭。她自小從未分開過綾羅城,又如何會有關於京都的影象?娘叩首拜彆的人是誰?兒時她曾向本身提過的冤案又是何事?她心有疑慮,便有些苦衷重重。

早在來之前,子歌便模糊猜到他有此籌算,以是內心倒也冇太驚奇,隻是有些感慨。望著窗外的飛英,她心念一動,隨口道,“墨客,你有冇有在院裡的花樹下讀過書?”

“我一平常女子,能讀詩詞媚諂本身便是樂事,那些家國大事,還是交給你們這些通讀四書的墨客去處理吧。”

“中州各國戰悠悠,烽火未平多事秋。高氏陽帝定天下,一縷芳魂無儘愁。”

子歌如蒙大赦,拉著謝邈逃也似地分開了。

子歌玩把動手中的杯子,輕聲唸叨。這首詩她一向服膺取,與私塾,與落花有難明的回想。

他側過臉,“冇有,父親不喜我席地而坐。”

話音剛落,謝伯伯便進了屋,見他麵色嚴峻,桌麵一片狼籍,他神采一怔,子歌趕緊為墨客擺脫:“謝伯伯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
常州多水,綾羅城更是以水染絲綢而得名,琴川的末支穿城而過。謝邈陪她信步走馬,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河邊。每年拜月會,他都會和子歌一起放河燈、許願,就像一個壽辰常例普通。現在因為時節尚早,河邊隻要幾個頑童在戲水,買賣零散。

“八月京中五經開學,我想去一試。”他頓了頓,又抱愧地說道,“你的生辰,我怕是不能跟你一起過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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