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露欲凝草已黃,金琯玉柱響洞房。雙心一意俱徊翔,吐情寄君君莫忘。”
本日,她的打扮如平常無二,烏黑色衣裙上繡著垛堞的層雲,精美的妝容掩映於麵紗以後,她的眉心垂下一條精美的額飾,正中為一顆深玄色的珍珠,在燭光映照下泛著幽幽光芒。
兩人皆是身經百練,蓮步輕移,落落風雅地行了禮。室中的吵雜之聲垂垂安靜下來,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們身上。
“朱光光明照才子,含情送意遙相親。嫣然宛轉亂心神,非子之故欲誰因。”
“這首歌纔不是民……”蓮兒覺得他出言貶低,略一蹙眉,正要辯駁,卻被穆離軒適時地打斷了。
紅裳的長袖於空中飛舞,交叉,迴旋,終究化為胸前一朵交疊的蓮花。她的眼神如怨如慕,扣民氣弦。
紅裳便跟著這樂律翩翩起舞。她雙手高舉,若白鵠翻飛;偶然折腰回身,舞姿超脫;偶然又輕移蓮步,舞影龐雜。
這《四時白紵歌》,講的便是一名待字閨中的才子,與心上人初見、心動、相許、相伴的故事,由春至冬,再至夜,一共五疊,唱至深處,故意人自會情鬱此中,難以自拔。這幾日子歌雖已把曲子練熟,但此中的感情,非曾經滄海之人難以解釋。
“姐妹可貴一聚,同台獻藝,再續前緣,何不成人之美呢?”
“王爺……”子歌望著高湛幽深的眸子,道,“安歌有一事相求。”
抬眼望去,翠翹也坐在了趙宇身側,神采酡紅,趙宇伸手攬著她,在她耳邊說著甚麼,她掩唇嬌羞地笑了,一如待字閨中時。坐在另一側的許氏氣得彷彿已要背過氣去。
她故作嬌羞地低下頭,說道。
“謝王爺恩賜。”
兩名下人將瑤琴與幾案搬了上來,子歌便款款落座。翠翹顫顫巍巍地從一群姬妾中起家,來到她身側,衝她暴露一個衰弱的淺笑。
“郡主的歌喉公然美好,餘音繞梁。”高湛衝蓮兒點頭一笑,那笑容卻彷彿未達眼底,“南詔民風自在開放,這首歌又熱忱豪放,正巧讓本王也領教了一番南邊的風俗文明。”
“這……翠翹……”趙宇正躊躇著,穆離軒卻輕笑出聲。
翠翹凝睇著堂上的趙宇,唇角帶笑,娓娓道來,趙宇也直勾勾地盯著她,許氏的神采則更加丟臉。
“蘭葉整齊桃半紅,飛芳舞縠戲東風。如嬌如怨狀分歧,含笑流眄合座中。”
“安歌疇昔的師姐翠翹先前嫁入了趙府,此時正在席上,她的歌聲向來遠勝安歌。”子歌用心清咳了幾聲,“本日安歌嗓子有些不適,擔憂有損《四時白紵歌》的清雅,故想請姐姐一同獻藝。”
“民女紅裳、安歌,拜見澄江王、穆王爺。”
“好,好!揚眉轉袖若雪飛,傾城獨立世所稀,這一曲白紵舞實在冷傲!”
“哦?說來聽聽。”他的神采玩味。
“翩若驚鴻,婉若遊龍,光榮秋菊,華茂春鬆。羽蓮女人的歌聲與琴藝均是一絕。鄙人實在佩服。”
紅裳的舞步愈發龐大,眼波流轉,淺笑伸展,如訴如怨,攝魄鉤魂。世人竟是看呆了,一時候無人言語。
子歌深吸一口氣,玉指緩緩撥動琴絃,琴聲驀地反響於屋中,婉轉清澈,如青巒之間的濯濯山泉,清逸無拘,如楊柳梢頭的縷縷輕風。
“紅裳之舞藝,說是冠絕都城都不為過。”高湛接過她手中的酒杯,一飲而儘,“如此才子敬酒,未飲先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