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裳粲然一笑,上前捧起案上酒杯,嬌媚地衝高湛敬酒。子歌與翠翹也各自拿了酒杯,向穆離軒與趙宇盈盈一拜。
“是嗎?那我便洗耳恭聽了。”穆離軒笑道,目光略過子歌的臉,他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。
“民女紅裳、安歌,拜見澄江王、穆王爺。”
“穆王爺喜好便是最好不過了。”高湛衝楚江略一點頭,“綾羅城的拜月會一貫負有盛名,本王特地從城中樂坊裡請來了前年的花魁,為王爺的洗塵宴掃興。”
“紅裳之舞藝,說是冠絕都城都不為過。”高湛接過她手中的酒杯,一飲而儘,“如此才子敬酒,未飲先醉。”
那‘再續前緣’四字,彷彿震驚了高湛的心機。他冷靜看著子歌,點了點頭。
“這……翠翹……”趙宇正躊躇著,穆離軒卻輕笑出聲。
“既是趙宇的侍妾,天然要聽仆人的安排了,由不得本王做主。”高湛看了看侷促不安的趙宇,後者因摸不準高湛的情意,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“翩若驚鴻,婉若遊龍,光榮秋菊,華茂春鬆。羽蓮女人的歌聲與琴藝均是一絕。鄙人實在佩服。”
“蘭葉整齊桃半紅,飛芳舞縠戲東風。如嬌如怨狀分歧,含笑流眄合座中。”
“王爺……”子歌望著高湛幽深的眸子,道,“安歌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郡主的歌喉公然美好,餘音繞梁。”高湛衝蓮兒點頭一笑,那笑容卻彷彿未達眼底,“南詔民風自在開放,這首歌又熱忱豪放,正巧讓本王也領教了一番南邊的風俗文明。”
楚江正坐在末席,接到表示,便回過甚號召子歌與紅裳上前。
兩人皆是身經百練,蓮步輕移,落落風雅地行了禮。室中的吵雜之聲垂垂安靜下來,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們身上。
“安歌疇昔的師姐翠翹先前嫁入了趙府,此時正在席上,她的歌聲向來遠勝安歌。”子歌用心清咳了幾聲,“本日安歌嗓子有些不適,擔憂有損《四時白紵歌》的清雅,故想請姐姐一同獻藝。”
“澄江王過獎了。”穆離軒瞥了蓮兒一眼,她頓時住了嘴,“一方水土養一方人,大齊文明源遠流長,歌舞美好含蓄,我一貫也是很喜好的。”
紅裳便跟著這樂律翩翩起舞。她雙手高舉,若白鵠翻飛;偶然折腰回身,舞姿超脫;偶然又輕移蓮步,舞影龐雜。
紅裳的舞步愈發龐大,眼波流轉,淺笑伸展,如訴如怨,攝魄鉤魂。世人竟是看呆了,一時候無人言語。
這《四時白紵歌》,講的便是一名待字閨中的才子,與心上人初見、心動、相許、相伴的故事,由春至冬,再至夜,一共五疊,唱至深處,故意人自會情鬱此中,難以自拔。這幾日子歌雖已把曲子練熟,但此中的感情,非曾經滄海之人難以解釋。
子歌伏於地上,悄悄平複短促的呼吸,卻有一隻手穩穩地托住她的手肘,將她帶到了身側。
“統統有我。”子歌屏息說道。
“姐妹可貴一聚,同台獻藝,再續前緣,何不成人之美呢?”
歡宴如常,子歌悄悄偎於穆離軒身側,一時候,心跳如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