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……”子歌瞥見在一旁默不出聲多時的宋青書,忍不住出言調侃道,“青書,我見你春秋合適,技藝又高強,何不前去一試?”
可貴有一次,子歌率先開口向紅裳問及環境。紅裳忍俊不由地一笑,倒是故意要賣個關子:“歌兒你感覺,澄江王當如何措置此事?”
“如何樣?”
“陽明二十年,羅氏染疾,垂垂危矣,後有江湖道人獻藥方愈……”她悄悄念出了聲,然後昂首望向子歌。
“在幾次宮宴上見過,父親的確與她相聊甚歡。”子歌彷彿回想起了甚麼,纖長的眉毛幾近擰成了川字。
“……我mm這幾日隻是一時起意,彈曲解憂,並非故意交友,各位公子請回吧。”
“當年的巫蠱之亂差點激發朝局顛覆……即便十年疇昔,陛下內心那道傷口,恐怕也還是留有疤痕的。”紅裳歎道,悄悄咬了一口定勝糕。
“常州羅氏,時年二八,很有姿容,時清河侯從衡水過,逢羅家招親,羅氏以紅繡鞋投之,中,遂成姻緣……”子歌攤開那本冊子,輕聲唸叨。通篇讀下來,便是一個平常女子攀上高枝成金鳳的故事,紅裳細諦聽著,卻感覺毫無馬腳。
“曉得你心軟,我早已經叮嚀過了。”紅裳衝她安撫地一笑,將她麵前的琴收了起來,“地主那邊,估計很快也會收到風聲。他必定巴不得從速把這店鋪轉手出去,又能送梁大人一個順水情麵,何樂而不為呢?”
紅裳隻笑不語,表示她持續說下去。
“那孩子……”紅裳在她身邊坐下,取了塊糕點,“常日裡感覺他惡劣不堪,總在一旁玩鬨,但離了他,又感覺有點不風俗。”
“這羅溱……並不是我當年見過的那小我。”
子歌一字一頓地說道。
子歌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頓時僵住了,她低下頭,將手中的冊子攢得起了皺褶。“青書所言極是……是歌兒冒昧了。”
宋青書擁劍立於一旁,冷靜地聽著,神采冷酷。那身粗布衣已換成了極新的胡服,是子歌命穆離雋趁他沐浴時偷偷更調的,他雖不甘心,但也隻能乖乖換上。人靠衣裝,顛末一番打扮,他看起來也清爽多了,隻是一縷厚厚的斜劉海仍然擋住了他大半的視野,那雙目光鋒利的眸子便隻能模糊窺見一二。
“若真如此,他鄉遇故知,你該歡暢纔是。”紅裳從她手中接過冊子,獵奇地翻看著,卻發明子歌在此中一句下畫了重重一道。
“青鸞報裡能人甚多,尋幾人到山間辟個馬場,圈養起來。馬匹是軍需,總會有效得上的時候。”子歌輕歎了口氣,又加了一句,“宣武馬坊的店家是無辜之人,讓人好生護送出城,多給他些銀兩安生。”
夜涼如水,天然居中卻燈火透明,檀香輕揚,一陣縹緲的琴聲嫋嫋迴盪著,如珠玉落盤。一眾雅客或跪坐於席上,或直接趺坐在地板上,酒盞在握,閉目聆聽仙音。
宋青書起家,神采龐大地看了她一眼,然後徑直回房去了。紅裳見狀,忙岔開話題道:“那捲羅溱的質料,你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,可看出了甚麼端倪?”
宋青書雙手環胸,靠坐在窗前,聞言,卻將臉彆向窗外,淡淡說道:“父仇未報,何故家為?”
“嗯,隻是那邊畢竟做過馬坊,還得好好重新修整一番。”子歌一手支頤,眉間微鎖,“不但如此……我們還需想個彆例,在城中一鳴驚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