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歌一字一頓地說道。
宋青書擁劍立於一旁,冷靜地聽著,神采冷酷。那身粗布衣已換成了極新的胡服,是子歌命穆離雋趁他沐浴時偷偷更調的,他雖不甘心,但也隻能乖乖換上。人靠衣裝,顛末一番打扮,他看起來也清爽多了,隻是一縷厚厚的斜劉海仍然擋住了他大半的視野,那雙目光鋒利的眸子便隻能模糊窺見一二。
宋青書雙手環胸,靠坐在窗前,聞言,卻將臉彆向窗外,淡淡說道:“父仇未報,何故家為?”
“你也彆苦思冥想了,不急在這一時。”紅裳為了轉移她的重視力,用心驚奇地四顧道,“我便說本日如何格外溫馨,雋雋到那裡去了?”
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。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……”
“以是你才遣人向那店東通風報信,讓他儘早離城,又讓我暗中出麵,將馬匹都低價接了過來。”紅裳眼中暴露幾分讚成之色,“方纔我乘車返來時,剛好與一列官兵擦肩而過,想必到店中時恰好撲了個空。隻是現在我們手頭有幾百匹馬,又該如何措置呢?”
“當年的巫蠱之亂差點激發朝局顛覆……即便十年疇昔,陛下內心那道傷口,恐怕也還是留有疤痕的。”紅裳歎道,悄悄咬了一口定勝糕。
“……我mm這幾日隻是一時起意,彈曲解憂,並非故意交友,各位公子請回吧。”
“蓮兒招親的檄文都已在闤闠上張貼出去了,他此時不歸去,豈不是要寒了姐姐的心。”子歌慢條斯理地答道,“此番南詔親派世子領團前來和親,陛下卻仍守著昔日科學,不肯讓皇子娶穆氏巫族之人過門,明著卻說無適齡皇族,要向中州各地選聘駙馬。”
“如何樣?”
“常州羅氏,時年二八,很有姿容,時清河侯從衡水過,逢羅家招親,羅氏以紅繡鞋投之,中,遂成姻緣……”子歌攤開那本冊子,輕聲唸叨。通篇讀下來,便是一個平常女子攀上高枝成金鳳的故事,紅裳細諦聽著,卻感覺毫無馬腳。
“高湛買這河曲馬,本意是要示好清河侯盧侖,乃至還親身到馬坊中遴選,便是想閃現一番情意。卻冇有推測,幾乎變成了大錯。”子歌將耳畔一縷垂下的髮絲籠於指間玩把著,緩聲道,“我作為一個局外人,在羅氏耳邊似有若無地一說,聽者故意,自該道彆想。如許一來,高湛的統統情意,便都成了彆有用心。若要侯爺不見怪,他便隻能把錯處全都推在馬坊店東身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