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這幾日心神不定，怕是我說甚麼也聽不出來的。”穆離軒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，眼中模糊有憂色。

“青書是父親疇昔的親衛之子，被姨娘收在青鸞報中多時，我們也才方纔相認不久。”子歌衝宋青書安撫地一笑，先容道，“穆王爺為南詔世子，家中故交，之前一向對歌兒暗中互助。”

“有些話，需劈麵與你說。”他旋身，悄悄將門帶上，回眸見宋青書一臉警戒地望著本身，不由莞爾。

“那宣武馬坊的店東委實奸刁，竟是那逃亡多時的悍賊假裝而成，一心想通敵叛國，就連澄江王爺也上了他的當……”他成心與子歌套近乎，一麪點頭一麵歎道，“早知如此，我便該一早同意了林女人的要求，當時實在是有眼無珠……”

子歌含笑冷靜聽著，將那張地契順手支出懷中：“如此，那便多謝先生美意了。”

他搖點頭，目光似有若無地略過子歌的門楣，那雙斜飛的眼裡帶上了幾分淡淡的柔情。

“我那伴計實在不像話，竟然忘了將這事兒通報我一聲。林女人既是梁大人的厚交，想租這一塊小處所又有何難處……”

子歌一時哭笑不得。“想來是蓮兒不知又從那裡信手拈來了這句詩，便用在了這糕點上。你歸去不準與她胡說。”

子歌心有迷惑，卻冇有開口相詢。

“不了……本日，我已聞濁音。”

“我這帳本明顯放在絕密之處……你如何能夠拿到手……”他低頭沮喪地出了門，一邊仍低聲喃喃道。

子歌細心地看了看他遞過來的地契，見紙張殘破，知已有些年事，又幾經轉手。

“漲價倒是不成題目，這畢竟是塊好地……隻是……”子歌柳眉一挑，神采略帶不屑，“我並不想把錢用在你如許藏汙納垢之人身上。”

自那日點破對羅氏迷惑以後，子歌卻未再持續窮究，而是將那本冊子束之高閣，與其他質料一齊鎖入了箱中。宣武馬坊店鋪的地主劉掌櫃過了幾日便找上門來，手捧地契，笑得滿臉橫肉都生出了皺褶。

“你……”他彷彿想拍案而起，搶回帳本，但宋青書卻先他一步，將劍鞘頂在了他胸前。森森寒氣逸出，讓他禁不住打了個暗鬥。

“但懸高閣明鏡在，一朝煙雨一朝堂。劉掌櫃，公道安閒民氣。”

穆離軒告彆拜彆。路過大堂時，天然居的店家熟絡地號召道：“公子，本日不喝一壺酒再走？”

“歌兒所言，離軒深覺得然。”他抿唇一笑，倒是一本端莊地接了下去，“我歸去定會轉告蓮兒，說你不喜她為糕點所取名字，要與她斷絕來往……待嫁女子本不該如此輕浮，實在是離軒教誨無方……”

“雋雋走了，你又是從那裡找來一個侍從？”

“你如何來了？”子歌倚門，望著他一步步走近，眼裡微露憂色。

“若宣武馬坊是通敵叛國，那你所犯之罪，比之有過而非不及。”子歌迎著他的目光，慢條斯理地捲起了帳本，放在一旁，“我且替劉掌櫃收著這燙手山芋，歸去以後，莫再做如許的負苦衷了。”

子歌目光鋒利地送他遠去，正要關門時，卻見一個苗條的身影拾階而上。他身著一襲張揚的金色長袍，嘴角玩味地上挑著，表麵清楚的臉上，那一雙通俗的眸子定定地諦視著子歌，像是能看破人的心機普通。

“林女人……有事好籌議……”他盯著子歌，卻隻能憋出這兩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