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天要說的,倒是另一番話。”娘將那支金步搖放在她手裡,“為報楊家世仇,我已籌辦多年,本日不管事情成敗,對我而言,於心已足,但楊家的將來,還需把握於你這個後輩手中。”
“娘,我曉得你對我私行求得澄江王的請柬多有不肯,但我必然會庇護好本身的。”子歌握住她的手,撒嬌道,“歌兒的聰明才乾是跟娘學來的,娘莫非還不放心嗎?”
“讓你遠走高飛、隱姓埋名,是嵐姐的癡念,我這些年來對你多有限定,也是順了她的心願,教你不要過早露了鋒芒。但啟真鏡的讖言絕非廢話,‘可興天下,可亡天下’,歌兒,你非平常女子。我看著你日漸長大,越是了了了這一點。”娘緩緩道來,“你本日已滿二十二歲,娘但願,將來該何去何從,你能本身做出挑選。是非成敗轉頭空,青山還是在,斯人已無蹤。”
這些日子,她也一向在思考本身前路該何去何從。她大要上看起來脾氣開暢蕭灑、大大咧咧地,疇昔也總拿話諷刺脾氣平平謙恭的謝邈,但實在,她心底也是神馳一種安靜安閒的餬口的。隻是,現在得知本身身負如此家門仇怨,她的內心也再難保持安靜。
“歌兒,是時候了,趙府的車已在前門等待。”
“等我返來。”
孃的手裡,拿著一支華麗雍容的金步搖,形狀鮮明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。自那夜見過以後,子歌始終難以健忘。
“娘……你不是說過,願我謹言慎行、安然度日嗎?”子歌問道。
“歌兒,你可還記得這個?”
子歌冇有說話,隻是果斷地點了點頭。髮簪在手,微微發沉,一如她此時的表情。
“莘月……”娘望著子歌,一時竟有些入迷,“當年楊皇後待字閨中時,便是如你這般姿容美麗,讓報酬之傾倒。”
“本日恰逢你的生辰,娘有一件禮品要先送給你。”
臨彆時他那一抹淡淡的笑意,倒是讓子歌莫名地心安。於龍潭虎穴中還能有一名朱紫互助,實在可貴。再念及蓮兒、雋雋兩人至心實意地盼望能於宴席上相會,她心頭的陰雲卻也遣散了幾分。
“好,我這便過來。”子歌進步音量,答了一句。再回過甚來時,娘正怔怔地望著她,彷彿欲言又止。
很久沉默,隻能聞聲屋中燭花炸裂收回的聲響。
子歌悄悄把頭靠在孃的膝上,像兒時一樣。娘卻一時無言,隻是悄悄地撫著她脖頸間的碎髮。
有人敲了敲房門,是紅裳,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嚴峻。
“歌兒自有分寸,‘林安歌’這個名字用了這些年,從未漏出過馬腳。”子歌雖如許說,但那日與高湛初見,她便知此人是個難纏的敵手。那道核閱的眼神,想起來還是讓她心驚。
子歌望著鏡中的如花美眷,一時有些難辨本身的容顏。這張十八年來素麵朝天的臉,化上靚妝後,竟也美得讓人屏息。
娘想了想,又叮嚀道:“南詔穆氏的離軒公子,是可托之人。此番探查,也可與他聯手。若真能尋獲啟真鏡,還需穆氏先人方知如何利用。”
“你這個鬼丫頭……娘天然是放心的。”娘垂憐地看著她,為她理了理腦後的髮飾,“歌兒還未及笄,娘也冇法為你梳婦人的繁複髮髻,不然你必然會更加明豔照人。”
“既是血親,端倪間天然有些近似,但楊後的氣質更讓民氣服,如臨水照花。”娘悄悄撫著她的背,“你尚稚嫩了些。但假以光陰,歌兒必會如她普通風韻綽約,大有作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