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父皇分憂解難，你我皆是義不容辭。”高湛挑起眉，高低打量了他的坐騎一番，“大哥如何還騎著這匹青騅，想來也有十餘年了罷，這宣武馬坊內便有很多好馬，年老邁可隨便遴選，記在我的賬上便是了。”

“我猜想也是，這鬨市之地，又毗鄰皇子府邸，如此旺鋪，必然是世人爭奪的肥肉。”子歌握著茶杯，唇角抿起，“但梁大人的帖子既到了手裡，我們還是得用上，過幾日差人去尋那地主，奉告我們的來意，就當作不知此處已被租出。”

“雋雋尾隨雜役，一起出了城，在城郊瞥見一處大宅子，內裡圈養了宣武馬坊的馬匹。”她為子歌沏了茶，又將兩盤糕點放在了桌上。

高湛望著他，意味深長地應道，“懷舊雖好，但大哥也需曉得適可而止，方不至於落入與故交不異的地步。”

“我曉得的。”子歌盈盈一笑，語氣必定。

高禎勒緊了韁繩，悄悄拍了拍馬背，麵露和順之色。

子歌漫不經心腸拈了一枚定勝糕，送入口中，悄悄咀嚼。臉上先是驚奇，而後漸漸暴露了一絲笑容。

琺琅茶杯中嫩葉翻滾，水霧氤氳，恍惚了那一雙窺望的眼眸。高湛已入店約半個時候，門外的車伕也隻是埋頭腸候著。

一名雜役殷勤地湊了上來，先容道：“女人好眼色，這河曲馬體形細弱，脾氣和順，是絕佳的挽用馬，我們這一批貨裡，便數它是處所種類中體格最大、運力最強的。”

望著麵前的糕點，子歌那顆緊繃了一日的心，倒是垂垂地鬆了下來。

“好，女人稍候，我頓時差人給你領過來。”他躬了躬身，叮嚀另一個雜役照看子歌，本身便抽身而去。子歌衝紅裳使了個眼色，看著她徑直出門去了，本身方跟著雜役到了後院。

“楊主進京，京中青鸞報皆傳令下去了，天品的耳目，你可要見幾個？”紅裳問道。

粳米口感粗糙，而這糕點卻做得分外堅固，餡以果梅與棗泥異化，甜度適中，舌不足香。淡粉色的糕坯上，冇有“定勝”二字，倒是彆出機杼地印上了“迎人”。

“店家，這河曲馬現在坊中可另有？”子歌出言問道，“家中駑馬半道上傷了腿，想趁早換一匹，以免誤了事。”

“好，便費事姐姐幫我安排一下吧。”

“姐姐，包子吃完了……”

紅裳話音未落，遠處便有一支馬隊行來，從人群中劈開了一條窄道。為首的那人一騎搶先，玉樹臨風，劍眉入鬢，卻麵帶鬱鬱神采，一雙明眸苦衷重重地掃視街景，厚重的朝服難掩其下日趨肥胖的身形。

“既然如此，此處為何有價無市？你莫不是拿我尋高興吧？”子歌抬手一指那牆上的空缺處，雜役便支支吾吾，一時不知該如何為續。所幸店東聞聲而來，斥責了他幾句，然後回身衝子歌奉承一笑。

“姐姐，這塊鋪子……我要定了。”半晌，她方啟聲說道。紅裳悄悄應了一聲，拍了拍她的手，冇有言語。

子歌望著那張麵如冠玉的臉，猛地站起家來，還幾乎打翻了桌上的餐具。翕動的雙唇，喃喃著聽不清的言語。紅裳卻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，警悟地表示她望向另一個方向。子歌雙手握拳，卻終是緩緩坐了下來。

“無妨，敵明我暗，並且這也更是一個提示：此番進京，需步步為營、謹慎謹慎，切忌粗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