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離雋從蒸籠中抬起臉,嘴角尚沾著幾點碎屑,意猶未儘地說道。
不過半盞茶的工夫,馬便牽了過來。子歌大略看了看,便利落地買了下來,那店家送她出了門,笑得合不攏嘴。
高禎掃了他一眼,淡淡答道:“我隻是一閒散人爾,喜怒但隨情意。賑災一事,還需二弟多費些心力,方能解百姓燃眉之憂。”
宣武馬坊渾家頭攢動,一麵牆上掛著數百枚木牌,上書各色駿馬的種類、數量及代價,一個服飾華貴的中年男人手持名冊,笑容滿麵地迎送高朋。
“雋雋尾隨雜役,一起出了城,在城郊瞥見一處大宅子,內裡圈養了宣武馬坊的馬匹。”她為子歌沏了茶,又將兩盤糕點放在了桌上。
“雋雋方纔帶返來的,說是遇見了家裡的主子,在樓下候著多時了。”紅裳解釋道,“這糕點做得甚是精彩,想來多數是……”
“好,便費事姐姐幫我安排一下吧。”
“無妨,敵明我暗,並且這也更是一個提示:此番進京,需步步為營、謹慎謹慎,切忌粗心。”
“姐姐,這塊鋪子……我要定了。”半晌,她方啟聲說道。紅裳悄悄應了一聲,拍了拍她的手,冇有言語。
待子歌回到下榻的天然居,紅裳已等待多時了。
馬坊門口,那名叫楚江的貼身侍衛抬手打起了簾子,高湛安閒地邁出前門,華服高冠,麵色沉沉,一如臨街初見時那般深不成測。馬隊在店前停了下來,高湛點頭為禮,神采卻非常漫不經心。
子歌點頭,眉頭卻仍然舒展:“待會讓季大哥上來一趟,我有一些事情,需求奉求他幫手。”
高禎勒緊了韁繩,悄悄拍了拍馬背,麵露和順之色。
一名雜役殷勤地湊了上來,先容道:“女人好眼色,這河曲馬體形細弱,脾氣和順,是絕佳的挽用馬,我們這一批貨裡,便數它是處所種類中體格最大、運力最強的。”
高禎勾起唇角,那抹笑容卻未達眼底。“二弟談笑了,你聯動幾位大人所呈計劃甚是完整,父皇聖心大悅,又怎會再問及我的定見。”
高湛望著他,意味深長地應道,“懷舊雖好,但大哥也需曉得適可而止,方不至於落入與故交不異的地步。”
“西南馬便也能夠充數了……你把馬牽來給我看看。”
“為父皇分憂解難,你我皆是義不容辭。”高湛挑起眉,高低打量了他的坐騎一番,“大哥如何還騎著這匹青騅,想來也有十餘年了罷,這宣武馬坊內便有很多好馬,年老邁可隨便遴選,記在我的賬上便是了。”
高禎輕哼一聲,冇有答覆,兩人便就此分道揚鑣,車輪滾滾,馬蹄聲碎。子歌久久凝睇著那道身影,眼角有淚,泫然欲滴。
“待會該用晚餐了,我們回堆棧再吃吧。”子歌拿脫手絹,替他擦了擦嘴,“適可而止。”
“店家,這河曲馬現在坊中可另有?”子歌出言問道,“家中駑馬半道上傷了腿,想趁早換一匹,以免誤了事。”
“幸虧我們晚來一步,不然便與澄江王撞見了。入京第一日便碰到他,想來並不是甚麼好兆頭。”望著遠處那裝幀精彩的雙轅軺車,紅裳低聲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