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浚逸骨子裡便難逃風雅之氣,現在更有“曲有誤,盧郎顧”的名聲,對本身的琴藝也是獎飾再三。不知他既是紅袖添香、閱女無數,是否還會惦記當時阿誰舞刀弄槍的刁蠻女孩?
子歌看著街邊華燈初上,沿街店鋪叫賣聲此起彼伏,心中卻無半分熟稔之感。
天氣沉沉,棧道上的來往過客皆行色倉促,有推著板車運送鮮菜生果的農夫,有拖兒抱女的嬌娘,有仗劍鬱鬱前行的江湖遊俠,眾生百態。一架棗木馬車順著人流緩緩前行,車伕將帽沿壓得極低,不發一言,用鞭子悄悄趕著馬。
子歌的聲音不悲不喜。兩月前的中秋大宴,她曾與高湛、盧浚逸和劉豫章一一見過麵,當時的本身,渾然未知這些前塵舊事,還為了翠翹再獲恩寵頗操心機、出了很多風頭,現在想來,也都非常驚險。
“並非如此。從陛下對楊家下誅殺之旨開端,叔父便不竭上奏要求開恩,隻是摺子每遞過京畿,便被彆有用心之人扣押了下來,一向未達天聽。”子歌輕哼一聲,解釋道,“這幾年陛下愈發愛猜忌民氣,想將權力收回擊中,因而便慢慢把各功侯從封地調回都城,叔父現在算是為質京中,天然也難再為楊家發聲。”
“此後若再於京中見麵,你與盧浚逸、劉豫章二人該如何相處?”
“叔父他……自是不普通,但若非我親口相告,他也不會冒然相認。”回想起當時李璟臉上悲喜交集上情,子歌不由動容,“退一步而言,他現在在朝堂上頗受陛下依仗,與平遠侯有相爭之力,今後定能在要事上互助一二。”
“但願如此吧。”
“但在故交心中,楊子歌是一個已去之人,這點你不必擔憂。”紅裳悄悄拍了拍她的手,安撫般地說道。
最讓子歌心不足悸的便是兩次三番難堪本身的劉豫章,她冇有推測,長大成人後的他脾氣還是如此乖張,宇量還像十歲孩童般狹小。隻是,當初宴上盧浚逸那句“他疇昔曾在故交身上栽過跟頭”,和劉豫章麵上的鬱鬱神采,讓子歌模糊擔憂他早已發覺到了甚麼。
馬車轉上一條通衢大道,人流愈發麋集,季承隻能勒馬緩行。子歌見離本身所定之處相隔不遠,便乾脆讓他先停了車,把行李送到堆棧中安設,本身則帶著紅裳、穆離雋步行前去。
“十載春啼變鶯舌,昔日故交,早已相忘江湖了吧。”
枕於子歌腿上安眠的穆離雋,在睡夢中收回了幾聲嘟囔,子歌悄悄拍了拍他的脊背,臉上如有所思。
而最奧妙的一點,便是這店鋪正處於淮南王府與澄江王府的中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