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空張濟罷;以大司農張溫為司空。
操父嵩,為中常侍曹騰養子,不能審其生出本末,或雲夏侯氏子也。操少機靈,有權數,而任俠放蕩,不治行業。世人未之奇也,唯太尉橋玄及南陽何飆異焉。玄謂操曰:“天下將亂,非命世之才,不能濟也。能安之者,其在君乎!”飆見操,歎曰:“漢家將亡,安天下者,必此人也。”玄謂操曰:“君未馳名,可交許子將。”子將者,訓之從子劭也,好人倫,多所賞識,與從兄靖俱有高名,好共覈論鄉黨人物,每月輒更其品題,故汝南俗有月旦評焉。嘗為郡功曹,府中聞之,莫不改操飾行。曹操往造劭而問之曰:“我何如人?”劭鄙其為人,不答。操乃劫之,劭曰:“子,治世之能臣,亂世之奸雄。”操大喜而去。
是歲,帝作列肆於後宮,使諸采女發賣,更相盜竊爭鬥;帝著商賈服,從之飲宴為樂。又於西園弄狗,著進賢冠,帶綬。又駕四驢,帝躬自操轡,奔走周旋;京師轉相仿效,驢價遂與馬齊。帝好為私穠,收天下之珍貨,每郡國進獻,先輸中署,名為“導行費”。中常侍呂強上疏諫曰:“天下之財,莫不生之陰陽,歸之陛下,豈有公私!現在中尚方斂諸郡之寶,中禦府積天下之繒,西園引司農之藏,中廄聚太仆之馬;而所輸之府,輒有導行之財,調廣民困,費多獻少,奸吏因其利,百姓受其敝。又,阿媚之臣,好獻其私,容諂姑息,自此而進。舊典:推舉委任三府,尚書受奏禦罷了;受試任用,責以勝利,功無可察,然後付之尚書舉劾,請下廷尉覆案真假,行其罪罰。因而三公每有所選,參議掾屬,谘其行狀,度其器能;然猶有曠職廢官,荒穢不治。今但任尚書,或有詔用,如是,三公得免推舉之負,尚書亦複不坐,責賞無歸,豈肯空自勞苦乎!”書奏,不省。
北中郎將盧植連戰破張角,斬獲萬餘人,角等走保廣宗。植築圍鑿塹,造作雲梯,垂當拔之。帝遣小黃門左豐視軍,或勸植以賂送豐,植不肯。豐還,言於帝曰:“廣宗賊易破耳,盧中郎固壘息軍,以待天誅。”帝怒,檻車征植,減死一等;遣東中郎將隴西董卓代之。
太尉楊賜時為司徒,上書言:“角誑曜百姓,遭赦不悔,稍益滋蔓。今若下州郡捕討,恐更騷擾,速成其患。宜切敕刺史、二千石,簡彆流民,各護歸本郡,以孤弱其黨,然後誅其渠帥,可不勞而定。”會賜去位,事遂留中。司徒掾劉陶覆上疏申賜前議,言:“角等詭計益甚,四方私言,雲角等竊入京師,覘視朝政。鳥聲獸心,私共鳴呼。州郡忌諱,不欲聞之,但更相告語,莫肯公文。宜下明詔,重募角等,賞以國土,有敢躲避,與之同罪。”帝殊不為意,方詔陶次第春秋條例。角遂置三十六方,方猶將軍也。風雅萬餘人,小方六七千,各立渠帥。訛言:“彼蒼已死,黃天當立,歲在甲子,天下大吉。”以白土書都城寺門及州郡官府,皆作“甲子”字。風雅馬元義等先收荊、揚數萬人,期會發於鄴。元義數來往京師,以中常侍封諝、徐奉等為內應,約以三月五日表裡俱起。
蒲月,庚申,永樂宮署災。
巴郡張脩以妖術為人療病,其法略與張角同,令病家出五鬥米,號“五鬥米師”。秋,七月,脩聚眾反,寇郡縣;時人謂之“米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