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秦王乾歸遷於西城。

初，楊定之死也，天水薑乳襲據上邽；夏，四月，西秦王乾歸遣乞伏益州帥騎六千討之。左仆射邊芮、民部尚書王鬆壽曰：“益州屢勝而驕，不成兼任。必以輕敵取敗。”乾歸曰：“益州勇猛，諸將莫及，當以重佐輔之耳。”乃以平北將軍韋虔為長史，左禁將軍務和為司馬。至大寒嶺，益州不設部伍，聽將士遊畋縱飲，令曰：“敢言軍事者斬！”虔等諫不聽，乳逆擊，大破之。

仲春，甲寅，尚書令陸納卒。

燕主垂東巡陽平、平原，命遼西王農濟河，與安南將軍尹國略地青、兗。農攻廩丘，國攻陽城，皆拔之。東平太守韋簡戰死，高平、太山、琅邪諸郡皆委城奔潰，農進軍臨海，遍置守宰。

魏軍晨夜兼行，乙酉，暮，至參合陂西。燕軍在陂東，營於蟠羊山南水上。魏王珪夜部分諸將，掩覆燕軍，士卒銜枚束馬口潛進。丙戌，日出，魏軍登山，下臨燕營。燕軍將東引，顧見之，士卒大驚擾亂。珪縱兵擊之，燕兵走赴水，人馬相騰，躡壓滅頂者以萬數。略陽公遵以兵邀其前，燕兵四五萬人，一時放仗斂手就禽，其遺迸去者不過數千人，太子寶等皆單騎僅免。殺燕右仆陳留悼王紹，生禽魯陽王倭奴、桂林霸道成、濟陰公尹國等文武將吏數千人，兵甲糧貨以钜萬計。道成，垂之弟子也。

時會稽霸道子擅權奢縱，嬖人趙牙本出倡優，茹千秋本錢唐捕賊吏，皆以諂賂得進。道子以牙為魏郡太守，千秋為驃騎谘議參軍。牙為道子開東第，築山穿池，服從钜萬。帝嘗幸其第，謂道子曰：“府內乃有山，甚善；然潤色過分。”道子無以對。帝去，道子謂牙曰：“上若知山是人力所為，爾必死矣！”牙曰：“公在，牙何敢死！”營作彌甚。千秋賣官招權，聚貨累億。博平令吳興聞人奭上疏言之，帝益惡道子，而逼於太後，不忍廢黜，乃擢時望及所親倖王恭、郤恢、殷仲堪、王珣、王雅等，使居表裡要任以防道子。道子亦引王國及國寶從弟琅邪內史緒，覺得親信。由是朋黨競起，無複向時和睦之歡矣；太後每和解之。中書侍郎徐邈安閒言於帝曰：“漢文明主，猶悔淮南；世祖聰達，負愧齊王。兄弟之際，實為深慎。會稽王雖有酣媟之累，宜加弘貸，消逝群議，外為國度之計，內慰太後之心。”帝納之，複委任道子仍舊。

垂之過參合陂也，見積骸如山，為之設祭，軍士皆慟哭，聲震山穀。垂慚憤嘔血，由是發疾，乘馬輿而進，頓平城西北三十裡。太子寶等聞之，皆引還。燕軍叛者告於魏雲“垂已死，輿屍在軍。”魏王珪欲追之，聞平城已冇，乃引還阻山。

禿髮烏孤擊乙弗、折掘等諸部，皆破降之，築廉川堡而都之。廣武趙振，少獵奇略，聞烏孤在廉川，棄家從之。烏孤喜曰：“吾得趙生，大事濟矣！”拜左司馬。三河王光封烏孤為廣武郡公。

太元二十年乙未，公元三九五年春，正月，燕主垂斥逐騎常侍封則報聘於秦；遂自平原狩於廣川、勃海、長樂而歸。

西秦王乾歸以太子熾磐領尚書令，左長史邊芮為左仆射，右長史秘宜為右仆射，置官皆如魏武、晉文故事，然猶稱大單於、大將軍。邊芮等領府佐仍舊。

有長星見自須女，至於哭星。帝心惡之，於華林園舉酒祝之曰：“長星，勸汝一杯酒。自古何有萬歲天子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