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春,南燕將慕容興宗、斛穀提、公孫歸等帥騎寇宿豫,拔之,大掠而去,簡男女二千五百付太樂教之。歸,五樓之兄也。是時,五樓為侍中、尚書、領左衛將軍,專總朝政,宗親並居顯要,王公表裡無不憚之。南燕主超論宿豫之功,封斛穀提等併爲郡、縣公。桂林王鎮諫曰:“此數人者,勤民頓兵,為國樹敵,何功而封?”超怒,不答。尚書都令史王儼諂事五樓,比歲屢遷,官至左丞。國報酬之語曰:“欲得侯,事五樓。”超又遣公孫歸等寇濟南,俘男女千餘人而去。自彭城以南,民皆堡聚以自固。詔幷州刺史劉道憐鎮淮陰以備之。
冬,十月,段宏自魏奔於裕。
或謂裕曰:“張綱有巧思,若得綱使為攻具,廣固必可拔也。”會綱自長安還,太山太守申宣執之,送於裕。裕升綱於樓車,使周城呼曰:“劉勃勃大破秦軍,無兵相救。”城中莫不失容。江南每出兵及遣使者至廣固,裕輒潛遣兵夜迎之,明日,張旗鳴鼓而至,北方之民執兵負糧歸裕者,日以千數。圍城益急,張華、封愷皆為裕所獲,超請割大峴以南地為藩臣,裕不準。
南燕尚書略陽垣尊及弟京兆太守苗逾城來降,裕覺得行參軍。尊、苗皆超所委任覺得腹心者也。
秦王興自將擊夏王勃勃,至貳城,遣安遠將軍姚詳平分督租運。勃勃乘虛奄至,興懼,欲輕騎就詳等。右仆射韋華曰:“若鑾輿一動,眾心駭懼,必不戰自潰,詳營亦一定可至也。”興與勃勃戰,秦兵大敗,將軍姚榆生為勃勃所擒,左將軍姚文宗等力戰,勃勃乃退,興還長安。勃勃複攻秦敕奇堡、黃石固、我羅城,皆拔之,徙七千餘家於大城,以其丞相右地代領幽州牧以鎮之。
南燕主超聞有晉師,引群臣集會。征虜將軍公孫五樓曰:“吳兵輕果,利在速戰,不成爭鋒。宜據大峴,使不得入,曠日延時,沮其銳氣,然後徐簡精騎二千,循海而南,絕其糧道,彆敕段暉帥兗州之眾,緣山東下,腹背擊之,此上策也。各命守宰依險自固,校其資儲以外,餘悉焚蕩,芟除禾苗,使敵無所資,彼僑軍無食,求戰不得,旬月之間,能夠坐製,此中策也。縱賊入峴,出城逆戰,此下策也。”超曰:“今歲星居齊,以天道推之,不戰自克。客主勢殊,以人事言之,彼遠來疲弊,勢不能久。吾據五州之地,擁富庶之民,鐵騎萬群,麥禾布野,何如芟苗徙民,鮮自蹙弱乎!不如縱使入峴,以精騎蹂之,何憂不克!”輔國將軍廣寧王賀賴盧苦諫不從,退謂五樓曰:“必若此,亡無日矣!”太尉桂林王鎮曰:“陛下必以馬隊利高山者,宜出峴逆戰,戰而不堪,猶可退守,不宜縱敵為峴,自棄險固也。”超不從。鎮出,謂韓訁卓曰:“主上既不能逆戰卻敵,又不肯徙民清野,延敵入腹,坐待攻圍,酷似劉璋矣。本年國滅,吾必死之。卿中華之士,複為文身矣。”超聞之,大怒,收鎮下獄。乃攝莒、梁父戌,修城隍,簡士馬,以待之。
初,珪如賀蘭部,見獻明賀太後之妹美,言於賀太後,請納之。賀太後曰:“不成。是過美,必有不善。且已有夫,不成奪也。”珪密令人殺其夫而納之,生清河王紹。紹凶很惡棍,好輕遊裡巷,劫剝行人覺得樂。珪怒之,嘗倒懸井中,病篤,乃出之。齊王嗣屢誨責之,紹由是與嗣不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