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主嗣畋於犢渚。
宋公裕聞青泥敗,未知義真存亡,怒甚,剋日北伐,侍中謝晦諫以“士卒疲弊,請俟它年”,不從。鄭鮮之上表,覺得:“虜聞殿下親征,必併力守潼關。徑往攻之,恐未易可克;若輿駕頓洛,則不敷上勞聖躬。且虜雖得誌,不敢乘賽過關陝者,猶懾服大威,為將來之慮故也。若造洛而返,虜必更有揣量之心,或益生邊患。況雄師遠出,後患甚多。昔歲西征,劉鐘狼狽;客歲北討,廣州顛覆;既往之效,厥後之鑒也。今諸州大水,民食寡乏,三吳群盜攻冇諸縣,皆由困於征役故也。江南士庶,引領飆飆以望殿下之返旆,聞更北出,不測淺深之謀,往還之期,臣恐返顧之憂更在腹心也。若慮西虜更加河、洛之患者,宜結好北虜;北虜親則河南安,河南安則濟、泗靜矣。”會得段宏啟,知義真得免,裕乃止,但登城北望,慨然流涕罷了。降義真為建威將軍、司州刺史;以段宏為宋台黃門郎、領太子右衛率。裕以天水太守毛德祖為河東太守,代劉遵考守蒲阪。
王鎮惡之死也,沈田子殺其兄弟七人,唯弟康得免,逃就宋公裕於彭城,裕覺得相國行參軍。康求還洛陽視母;會長安不守,康糾合關中徙民,得百許人,驅帥僑戶七百餘家,共保金墉城。時宗室多流亡在河南,有司馬文榮者,帥乞活千餘戶屯金墉城南;又有司馬道恭,自東垣帥三千人屯城西,司馬順明帥五千人屯陵雲台,司馬楚之屯柏穀塢。魏河內鎮將於栗磾遊騎在芒山上,攻逼交至,康死守六旬。裕以康為河東太守,遣兵救之,劃一皆散走。康勸課農桑,百姓甚親賴之。
龍驤將軍王敬先戍曹公壘,齡石往從之。朱超石至蒲阪,聞齡石地點,亦往從之。赫連昌攻敬先壘,斷其水道。眾渴,不能戰,城且陷。齡石謂超石曰:“弟兄俱死異城,使老親何故為心!爾求間道亡歸,我死此,無恨矣。”超石持兄泣曰:“人誰不死,寧忍本日辭兄去乎!”遂與敬先及右軍參軍劉欽之皆被執,送長安,勃勃殺之;欽之弟秀之哀號不歡燕者十年。欽之,穆之之從兄子也。
宋公裕以讖雲“昌明以後另有二帝”,乃使中書侍郎王韶之與帝擺佈暗害鴆帝而立琅邪王德文。德文常在帝擺佈,飲食寢處,何嘗暫離;韶之伺之經時,不得間。會德文有疾,出居於外。戊寅,韶之以散衣縊帝於東堂。韶之,弇之曾孫也。裕因稱遺詔,奉德文即天子位,大赦。
秦左衛將軍匹達等將兵討彭利和於□川,大破之,利和單騎奔仇池;獲其老婆,徙羌豪三千戶於枹罕,□川羌三萬餘戶皆安堵仍舊。冬,十月,以尚書右仆射王鬆壽為益州刺史,鎮□川。
尚書右仆射袁湛卒。
夏主勃勃征隱土京兆韋祖思。祖思既至,恭懼過火,勃勃怒曰:我以國士征汝,汝乃以非類遇我,汝昔不拜姚興,今何獨拜我?我在,汝猶不以我為帝王;我死,汝曹弄筆,當置我於何地邪!遂殺之。
秋,七月,宋公裕始受進爵之命。八月,移鎮壽陽,以度支尚書劉懷慎為督淮北諸軍事、徐州刺史,鎮彭城。
涼公歆用刑過嚴,又好治宮室。處置中郎張顯上疏,覺得:“涼土三分,勢不支久。兼併之本,在於務農;懷遠之略,莫如寬簡。今入歲已來,陰陽失序,風雨乖和;是宜減膳撤懸,側身修道,而更繁刑峻法,繕築不止,殆非所乃至昌隆也。昔文王以百裡而興,二世以四海而滅,前車之軌,得失昭然。太祖以崇高之姿,為西夏所推,左取酒泉,右開西域。殿下不能阿諛遺誌,混壹涼土,侔蹤張後,將何故下見先王乎!沮渠蒙遜,胡夷之傑,內修政事,外禮英賢,攻戰之際,身先士卒,百姓懷之,樂為之用。臣謂殿下不但不能平殄蒙遜,亦懼蒙遜方為社稷之憂。”歆覽之,不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