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,丁亥,魏員外散騎常侍許赤虎來聘。
玄月,辛巳,魏主還平城。
乙巳,江州刺史桂陽王休範進位太尉。
休範白服,乘肩輿,自登城南臨滄觀,以數十人侵占。屯騎校尉黃回與越騎校尉張敬兒謀詐降以取之。回謂敬兒曰:“卿可取之,我誓不殺諸王!”敬兒以白道成。道成曰:“卿才氣事,當以本州相賞。”乃與回出城南,放仗走,大喊稱降。休範喜,召至輿側,回陽致道成密意,休範信之,以二子德宣、德嗣付道成為質。二子至,道成即斬之。休範置回、敬兒於擺佈,所親李恒、鐘爽諫,不聽。時休範日飲醇酒,回見休範無備,目敬兒;敬兒奪休範防身刀,斬休範首,擺佈皆散走。敬兒馳馬持首歸新亭。
遣使如魏。
魏上皇將犯境,詔州郡之民十丁取一以充行,戶收租五十石以備軍糧。
冬,十月,柔然侵魏,及五原。十一月,上皇自將討之。將度漠,柔然北走數千裡,上皇乃還。
魏有司奏諸祠祀合一千七十五所,歲用牲七萬五千五百。上皇惡其多殺,詔:“自今非六合、宗廟、社稷,皆勿用牲,薦以酒脯罷了。”
魏州鎮十一水旱,相州民餓死者二千八百餘人。
元徽二年甲寅,公元四七四年春,正月,丁醜,魏太尉源賀以疾罷。
甲戌,魏詔:“縣令能靜一縣劫盜者,兼治二縣,即食其祿;能靜二縣者,兼治三縣,三年遷為郡守。二千石能靜二郡上至三郡亦如之,三年遷為刺史。”
詔起袁粲,以衛軍將軍攝職,粲固辭。
十一月,丁醜,尚書令袁粲以母憂離職。
丁亥,魏封上皇之弟略為文川王。
己亥,以郢州刺史劉秉為尚書左仆射。秉,道憐之孫也,和弱無乾能,以宗室清令,故袁、褚引之。
中書通事舍人阮佃夫加給事中、輔國將軍,權任轉重,欲用其所親吳郡張澹為武陵郡;袁粲等皆分歧,佃夫稱敕實施,粲等不敢執。
沈攸之自以才略過人,自至夏口以來,陰蓄異誌;及徙荊州,擇郢州士馬、器仗精者,多以自隨。到官,以討蠻為名,大發兵力,招聚才勇,部勒嚴整,常如敵至。重賦斂以繕器甲,舊應供台者皆割留之,養馬至二千餘匹,治戰艦近千艘,倉廩、府庫莫不充積。士子、商旅過荊州者,多為所羈留;四方逃亡歸之者,皆蔽匿擁戴;所部或有流亡,無遠近窮追,必得而止。舉錯專恣,不複承用符敕,朝廷疑而憚之。為政刻暴,或鞭撻士大夫;上佐以下,麵加詈辱。然吏事奪目,人不敢欺,境內盜賊屏息,夜戶不閉。
庚寅,大雷戍主杜道欣馳下告變,朝廷惶駭。護軍褚淵、征北將軍張永、領軍劉勔、仆射劉秉、右衛將軍蕭道成、遊擊將軍載明寶、驍騎將軍阮佃夫、右軍將軍霸道隆、中書舍人孫千齡、員外郎楊運長集合書省計事,莫有言者。道成曰:“昔上流謀逆,皆因淹緩致敗。休範必遠懲前失,輕兵急下,乘我無備。今應變之術,不宜遠出;若偏師失律,則大沮眾心。宜頓新亭、白下,死守宮城、東府、石頭,以待賊至。千裡孤軍,後無委積,求戰不得,天然崩潰。我請頓新亭以當其鋒。征北守白下,領軍屯宣陽門為諸軍節度;諸貴安坐殿中,不須競出,我自破賊必矣!”因索筆下議。眾並注“同”。孫千齡陰與休範通謀,獨曰:“宜還是遣軍據梁山。”道成正色曰:“賊今已近,梁山豈可得至!新亭既是兵衝,所欲以死報國耳。常時乃可愚笨相從,今不得也!”坐起,道成顧謂劉勔曰:“領軍已同鄙議,不成改易!”袁粲聞難,扶曳入殿。本日,表裡戒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