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王蘊去湘州,湘州刺史南陽王翽未之鎮,長沙內史庾佩玉行府事。翽先遣中兵參軍韓幼宗將兵戍湘州,與佩玉不相能。及沈攸之反,兩人相互疑,佩玉襲殺幼宗。黃回至郢州,遣輔國將軍任候伯行湘州事;候伯輒殺佩玉,冀以自免。湘州刺史呂安國之鎮,蕭道成使安國誅候伯。
道成命吳興太守沈文秀督吳、錢唐軍事。文秀收攸之弟新安太守登之,誅其宗族。
夏,四月,甲申,魏主如崞山;丁亥,還。
乙未,今後軍將軍楊運長為宣城太守;因而太宗嬖臣無在禁省者矣。
吏部郎王儉,僧綽之子也,神采淵曠,好學博聞,少有宰相之誌,時論亦推崇之。道成以儉為太尉右長史,報酬隆密,事無大小專委之。
丁亥,魏主如代湯泉;癸卯,還。
丙午,詔進道成假黃鉞、多數督中外諸軍事、太傅、領揚州牧,劍履上殿,入朝不趨,讚拜不名,使持節、太尉、驃騎大將軍、錄尚書、南徐州刺史仍舊。道成固辭殊禮。
沈約論曰:夫人君南麵,九重奧絕,陪奉朝夕,義隔卿士,階闥之任,宜有司存。既而恩以狎生,信由恩固,無可憚之姿,有易親之色。孝建、泰始,主威獨運,而刑政糾雜,理難遍通,耳目所寄,事歸近習。及覘歡慍,候慘舒,動中主情,舉無謬旨;人主謂其身卑位薄,覺得權不得重。曾不知鼠憑社貴,狐藉虎威,外無逼主之嫌,內有公用之效,勢傾天下,未之或悟。及太宗晚運,慮經盛衰,權幸之徒,懾憚宗戚,欲使幼主伶仃,永竊國權,構造同異,興樹禍隙,帝弟宗王,接踵屠剿,寶祚夙傾,實因為此矣。
蕭道成以大明以來,公私豪侈,秋,八月,奏罷禦府,省二尚方雕飾器玩;辛卯,又奏禁官方華偽瑣事,凡十七條。
攸之獲郢府法曹南鄉範雲,使送書入城,餉武陵王讚犢一羫,柳世隆魚三十尾,皆去其首。城中欲殺之,雲曰:“老母弱弟,懸命沈氏,若違其命,禍必及親;本日就戮,甘心如薺。”乃赦之。
宕昌王彌機初立。三月,丙子,魏遣使拜彌機征南大將軍、梁、益二州牧、河南公、宕昌王。
沈攸之遣中兵參軍孫劃一五將以三萬報酬前驅,司馬劉攘兵等五將以二萬人次之;又遣中兵參軍王靈秀等四將分兵出夏口,據魯山。癸巳,攸之至夏口,自恃兵強,有驕色。以郢城強大,不敷攻,雲“欲問訊安西”,暫泊黃金浦,遣人告柳世隆曰:“被太後令,當暫還都。卿既相與奉國,想得此意。”世隆曰:“東下之師,久承聲問。郢城小鎮,自守罷了。”宗儼之勸攸之攻郢城;臧寅覺得:“郢城兵雖少而地險,攻守勢異,非旬日可拔。若不時舉,挫銳損威,今逆流長驅,計日可捷。既傾底子,則郢城豈能自固!”攸之從其計,欲留偏師守郢城,自將大眾東下。乙未,將發,柳世隆遣人於西渚應戰,前軍中兵參軍焦度於城樓上肆言罵攸之,且穢辱之。攸之怒,改計攻城,令諸軍登岸燒郭邑,築長圍,日夜攻戰。世董隨宜拒應,攸之不能克。
魏員外散騎常侍鄭羲來聘。
魏馮太後忌青州刺史南郡王李惠,誣雲惠將南叛;十仲春,癸巳,誅惠及妻並其後輩。太後以猜嫌所夷滅者十餘家,而惠所曆皆有善政,魏人尤冤惜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