庚辰,魏主臨虎圈,詔曰:“虎狼猛暴,取捕之日,每多傷害;既無所益,損費很多,從今勿複捕貢。”
魏秦州刺史於洛侯,性殘暴,刑人或斷腕,拔舌,分懸四體。合州惶恐,州民王元壽等一時俱反。有司劾奏之,魏主遣使至州,於洛侯常刑人處宣佈吏民,然後斬之。齊州刺史韓麒麟,為政尚寬,處置劉普慶說麒麟曰:“公杖節方夏,而無所誅斬,何故請願!”麒麟曰:“科罰以是止惡,仁者不得已而用之。今民不犯法,又何誅乎?若必斷斬然後能夠立威,當以卿應之!”普慶慚懼而起。
有司以天文失度,請禳之。上曰:“應天以實不以文。我克己求治,思隆惠政;若災眚在我,禳之何益!”夏,四月,壬午,昭:“袁粲、劉秉、沈攸之,雖末節不終,而始誠可靈。”皆命以禮改葬。
夏,四月,庚寅,上大行諡曰高天子,廟號太祖。丙午,葬泰安陵。
甲戌,魏大赦。
辛卯,追尊穆妃為皇後。六月,甲申朔,立南郡王長懋為皇太子。丙申,立太子妃王氏。妃,琅邪人也。封皇子聞喜公子良為竟陵王,臨汝公子卿為廬陵王,應城公子敬為安陸王,江陵公子懋為晉安王,枝江公子隆為隨郡王,子真為建安王,皇孫昭業為南郡王。
司徒褚淵寢疾,自表退位,世祖不準,淵固請誠心,癸卯,以淵為司空,領驃騎將軍。侍中、錄尚書仍舊。
庚子,魏主如崞山;壬寅,還宮。
王儉進號衛將軍,參掌選事。
豫州刺史垣崇祖不親附太子,會崇祖破魏兵,太祖派遣朝,與之暗害。太子疑之,曲加禮待,謂曰:“人間流言,我已豁懷;自今以繁華相付。”崇祖拜謝。會太祖複遣荀伯玉,敕以邊事,受旨夜發,不得辭東宮;太子覺得不儘誠,益銜之。
辛未,以征南將軍王僧虔為左光祿大夫、開府儀同三司,以尚書右仆射王奐為湘州刺史。
氐王楊文弘卒。諸子皆幼,乃以兄子後起為嗣。玄月,辛酉,魏今後起為武都王,文弘子集始為白水太守。既而集始自主為王,後起擊破之。
太祖陰有以豫章王嶷代太子之意,而嶷事太子愈謹,故太子和睦不衰。
初,王弘與兄弟集會,任子孫戲適。僧達跳下地作虎子;僧綽正坐,采蠟燭珠為鳳皇,僧達篡奪打碎,亦複不吝;僧虔累十二博棋,既不墜落,亦不重作。弘歎曰:“僧達俊爽,當不減人,然恐終危吾家;僧綽當以名義見美;僧虔必為父老,位至公台。”已而皆如其言。
月餘,太祖怒不解,晝臥太陽殿,王敬則直入,叩首啟太祖曰:“官有天下日淺,太子無事被責,情麵驚駭;願官往東宮解釋之。”太祖無言。敬則因大聲宣旨,裝束往東宮,又敕太官設饌,呼擺佈索輿,太祖了無動意。敬則索衣被太祖,乃牽強登輿。太祖不得已至東宮,召諸王宴於玄圃。長沙王晃捉華蓋,臨川王映執雉尾扇,聞喜公子良持酒鎗,南郡王長懋行酒,太子及豫章王嶷、王敬則自捧酒饌,至暮,儘醉乃還。
兗土舊多劫盜,崇命村置一樓,樓皆懸鼓,盜發之處,亂擊之;旁村始聞者,以一擊為節,次二,次三,俄頃之間,聲布百裡;皆發人守險要。由是盜發無不擒獲。厥後諸州皆效之,自崇始也。
冬,十月,丙寅,遭驍騎將軍劉纘聘於魏,魏主客令李安世主之。魏人出內藏之寶,使賈人鬻之於市。纘曰:“魏金玉大賤,當由山川所出。”安世曰:“聖朝不貴金玉,故賤同瓦礫。”纘初欲多市,聞其言,內慚而止。纘屢奉使至魏,馮太後遂私幸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