閏月,辛酉,以尚書仆射王奐為領軍將軍。
夏,四月,桓天生複引魏兵出據隔城,詔遊擊將軍下邳曹虎督諸軍討之。輔國將軍朱公恩將兵躣伏,遇天生遊軍,與戰,破之,遂進圍隔城。天生引魏兵步騎萬餘人來戰,虎奮擊,大破之,俘斬二千餘人。明日,攻拔隔城,斬其襄城太守帛烏祝,複俘斬二千餘人。天生棄平氏城走。陳顯達侵魏;甲寅,魏遣豫州刺史拓跋斤將兵拒之。
壬戌,臨川獻王映卒。
徐湛之之死也,其孫孝嗣在孕得免。八歲,襲爵枝江縣公,尚宋康樂公主。及上即位,孝嗣為禦史中丞,風儀端簡。王儉謂人曰:“徐孝嗣將來必為宰相。”上嘗問儉:“誰可繼卿者?”儉曰:“臣東都之日,其在徐孝嗣乎!”儉卒,孝嗣時為吳興太守,征為五兵尚書。
庚戌,魏主祭方澤。
魏主使群臣議,“久與齊絕,今欲通使,何如?”尚書遊明根曰:“朝廷不遣使者,又築醴陽深切彼境,皆直在蕭賾。不複追使,不亦可乎!”魏主從之。八月,乙亥,遣兼員外散騎常侍邢產等來聘。
癸卯,魏淮南靖王佗卒。魏主方享宗廟,始薦,聞之,為廢祭,臨視哀慟。
豫章王嶷自以職位昌大,深懷退素,是歲,啟求還第;上令其世子子廉代鎮東府。
又,父子兄弟,異體同氣;罪不相及,乃君上之厚恩。至於恐憂相連,固天然之恒理也。無情之人,父兄繫獄,後輩無慘惕之容;後輩逃刑,父兄無愧恧之色;宴安榮位,遊從自如,車馬衣冠,穩定華飾;骨肉之恩,豈當然也!臣愚覺得父兄有犯,宜令後輩素服肉袒,詣闕請罪。後輩有坐,宜令父兄露板引咎,乞解所司;若職任需求,不宜許者,慰勉留之。如此,足以敦厲凡薄,令人知所恥矣。
魏以尚書令尉元為司徒,左仆射穆亮為司空。
西陵戍主杜元懿建言:“吳興無秋,會稽歉收,商旅來往,倍多常歲。西陵牛埭稅,官格日三千五百;如臣所見,日可增倍。並浦陽南北津、柳浦四埭,乞為官領攝一年,格外可長四百許萬。西陵戍前檢稅,無妨戍事;餘三埭自舉腹心。”上以其事下會稽,會稽行事吳郡顧憲之議覺得:“始立牛埭之意,非苟逼蹴以取稅也,乃以風濤迅險,濟急利物耳。後之監領者不達其本,各務己功,或禁遏佗道,或空稅江行,案吳興頻歲失稔,今茲尤甚,去之從豐,良田饑棘。埭司責稅,依格弗降,舊格新減,尚未議登,格外更加,將以何術!皇慈恤隱,振廩蠲調;而元懿幸災榷利,重增困瘼,人而不仁,古今共疾!若事不副言,懼貽譴詰,必百方侵苦,為公賈怨。元懿稟性刻薄,已彰往效;任以物土,譬以狼將羊,其所欲舉腹心,亦當虎而冠耳。書雲:‘與其有剝削之臣,寧有盜臣。’此言盜公為損蓋微,斂民所害乃大也。愚又以便宜者,蓋謂便於公,宜於民也。竊見頃之言便宜者,非能於民力以外,用天稟地;率皆本日不宜於民,方來不便於公。名與實反,有乖政體。凡如此等,誠宜深察。”上納之而止。
侍中江斅為都官尚書。中書舍人紀僧真得幸於上,容表有士風,請於上曰:“臣出自本縣武吏,邀逢聖時,階榮至此;為兒昏得荀昭光女,立即無複所須,唯就陛下乞作士大夫。”上曰:“此由江斅、謝瀹,我不得措意,可自詣之。”僧真承旨詣斅,登榻坐定,斅顧命擺佈曰:“移吾床遠客!”僧真沮喪而退,告上曰:“士大夫故非天子所命!”斅,湛之孫;瀹,杅之弟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