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支尚書虞悰稱疾不陪位。帝以悰舊人,欲引參佐命,使王晏齎廢立事示悰。悰曰:“主上聖明,公卿戮力,寧假朽老以讚惟新乎!不敢聞命!”因慟哭。朝議欲糾之,徐孝嗣曰:“此亦古之遺直。”乃止。
初,諸王出鎮,皆置典簽,主帥一方之事,悉以委之。時入奏事,一年齡返,時主輒與之間語,訪以州事,刺史美惡專係其口。自刺史以下莫不折節奉之,恒慮弗及。因而威行州部,大為奸利。武陵王曄為江州,性烈直,不成乾;典簽趙渥之謂人曰:“今出都易刺史!”及見世祖,盛毀之;曄遂免還。
丙戌,以聞喜公遙欣為荊州刺史,豐城公遙昌為豫州刺史。時上宗子晉安王寶義有廢疾,諸子皆強大,故以遙光居中,遙欣鎮撫上流。
魏主敕後軍將軍寧文福行牧地。福表石濟以西,河內以東,距河凡十裡。魏主自代徙雜畜置其地,使福掌之;畜無耗失,覺得司馬監。
乙酉,追尊始安貞王為景皇,妃為懿後。
魏主至洛陽,欲廓清流品,以尚書崔亮兼吏部郎。亮,道固之兄孫也。
永明中,巴東王子響殺劉寅等,世祖聞之,謂群臣曰:“子響遂反!”戴僧靜大言曰:“諸王都自應反,豈唯巴東!”上問其故,對曰:“天生無罪,而一時被囚,取一挺藕,一杯漿,皆谘簽帥;簽帥不在,則竟日忍渴。諸州唯聞有簽帥,不聞有刺史。何得不反!”
甲申,詔曰:“邑宰祿薄,雖任土恒貢,自今悉斷。”
辛亥,發洛陽,以北海王詳為尚書仆射,統留台事;李衝兼仆射,同守洛陽。給事黃門侍郎崔休為左丞,趙郡王幹都督中外諸軍事,始平王勰將軍宗子軍宿衛擺佈。休,逞之玄孫也。戊辰,魏主至懸瓠。己巳,詔壽陽、鐘離、馬頭之師所獲男女皆放還南。曹虎果不降。
海陵王在位,起居飲食,皆谘宣城王而後行。嘗思食蒸魚菜,太官令答無錄公命,竟不與。辛亥,皇太後令曰:“嗣主衝幼,庶政多昧;且早嬰尫疾,弗克負荷。太傅宣城王,胤體宣皇,鐘慈太祖,宜入承寶命。帝可降封海陵王,吾當歸老彆館。”且以宣城王為太祖第三子。癸亥,高宗即天子位,大赦,改元。以太尉王敬則為大司馬,司空陳顯達為太尉,尚書令王晏加驃騎大將軍,左仆射徐孝嗣加中軍大將軍,中領軍蕭諶為領軍將軍。
帝與群臣宴會,詔功臣上酒。王晏等興席,謝瀹獨不起,曰:“陛下受命,應天順人;王晏妄叨天功覺得己力!”帝大笑,解之。座罷,晏呼瀹共載還令省,欲相撫悅。瀹正色曰:“君巢窟在那邊!”晏甚憚之。
魏主命盧淵攻南陽。淵以軍中乏糧,請先攻赭陽以取葉倉,魏主許之。乃與征南大將軍城陽王鸞、安南將軍李佐、荊州刺史韋珍共攻赭陽。鸞,長命之子;佐,寶之子也。北襄城太守成公期閉城把守。薛真度軍於沙堨,南陽太守房伯玉、新野太守劉思忌拒之。
通直散騎常侍劉芳,纘之族弟也,與給事黃門侍郎太原郭祚,皆以文學為帝所親禮,多引與講論及密議政事;大臣貴戚皆覺得疏己,怏怏有不平之色。帝使給事黃門侍郎陸覬私諭之曰:“至尊但欲廣知古事,詢訪宿世法度耳,終不親彼而相疏也。”眾意乃稍解。覬,之子也。
魏郢州刺史韋珍,在州有聲績,魏主賜以駿馬、穀帛。珍集境內孤貧者,悉散與之,謂之曰:“天子以我能綏撫卿等,故賜以穀帛,吾何敢獨占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