乙亥,尚書左仆射沈約以母憂離職。
馮翊吉翂父為原鄉令,為奸吏所誣,逮詣廷尉,罪當死。翂年十五,楇登聞鼓,乞代父命。上以其幼,疑人教之,使廷尉卿蔡法度嚴加誘脅,取其款實。法度盛陳拷訊之具,詰翂曰:“爾求代父,敕已相許,審能死不?且爾童騣,若為人所教,亦聽悔異。”翂曰:“囚雖愚幼,豈不知死之可憚!顧不忍見父極刑,故求代之。此非細故,何如受人教邪!明詔聽代,不異登仙,豈有回貳!”法度乃更和顏誘之曰:“主上知尊侯無罪,行當得釋,觀君足為佳童,今若轉辭,幸可父子同濟。”翂曰:“父掛深劾,必正刑書;囚瞑目引領,唯聽大戮,無言複對。”時翂備加杻械,法度湣之,命更著小者。翂弗聽,曰:“極刑之囚,唯宜益械,豈可減乎?”竟不脫。法度具以聞,上乃宥其父罪。
八月,庚子,魏以鎮南將軍元英都督征義陽諸軍事。司州刺史蔡道恭聞魏軍將至,遣驍騎將軍楊由帥城外住民三千餘家保賢首山,為三柵。冬,十月,元英勒諸軍圍賢首柵,柵民任馬駒斬由降魏。任城王澄命統軍黨法宗、傅豎眼、太原王神念平分兵寇東關、大峴、淮陵、九山,高祖珍將兵三千騎為遊軍,澄以雄師繼厥後。堅眼,靈越之子也。魏人拔關要、潁川、大峴三城,白塔、牽城、清溪皆潰。徐州刺史司馬明素將三千救九山,徐州長史潘伯鄰據淮陵,寧朔將軍王燮保焦城。黨法宗等進拔焦城,破淮陵,十一月,壬午,擒明素,斬伯鄰。
謝杅輕舟出詣闕,詔覺得侍中、司徒、尚書令。杅辭腳疾不堪拜見,角巾自輿詣雲龍門謝。詔見於華林園,乘小車就席。明旦,上幸杅宅,宴語儘歡。杅固陳本誌,不準;因請自還東迎母,許之。臨發,上覆臨幸,賦詩餞彆;王人送迎,相望於道。及還,詔起府於舊,禮遇優良。杅素憚煩,不省職事,眾頗絕望。
十仲春,將軍張囂之侵魏淮南,取木陵戍;魏任城王澄遣輔國將軍成興擊之,甲辰,囂之敗走,魏複取木陵。
十一月,己未,立小廟以祭太祖之母,每祭太廟畢,以一太牢祭之。
癸卯,蔡法度上《梁律》二十卷、《令》三十卷、《科》四十卷。詔班行之。
季連至建康,入東掖門,數步一稽顙,乃至上前。上笑曰:“卿欲慕劉備,而曾不及公孫述,豈無臥龍之臣邪!”赦為庶人。
先是,南梁太守馮道根戍阜陵,初到,修城隍,遠斥侯,如敵將至,眾頗笑之。道根曰:“怯防勇戰,此之謂也。”城未畢,黨法宗等眾二萬奄至城下,眾皆失容。道根命大開門,緩服登城,選精銳二百人出與魏兵戰,破之。魏人見其意義閒暇,戰又倒黴,遂引去。道根將百騎擊高祖珍,破之。魏諸軍糧運絕,引退。以道根為豫州刺史。
玄月,丁巳,魏主如鄴。冬,十月,庚子,還至懷。與宗室近侍射遠,帝射三百五十餘步,群臣刻銘以美之。甲辰,還洛陽。
乙酉,將軍吳子陽與魏元英戰於白沙,子陽敗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