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寶寅行及汝陰,東城已為梁所取,乃屯壽陽棲賢寺。仲春,戊子,將軍薑慶真乘魏任城王澄在外,襲壽陽,據其外郭。長史韋纘匆促失圖;任城太妃孟氏勒兵登陴,先守要便,激厲文武,安撫新舊,勸以獎懲,將士鹹有奮誌。太妃親巡城守,不避矢石。蕭寶寅引兵至,與州軍合擊之,自四鼓戰至下晡,慶真敗走。韋纘坐免官。
十仲春,丙子,魏詔殿中郎陳郡袁翻等義定律令,彭城王勰等監之。
上遣平西將軍曹景宗、後軍王僧炳等帥步騎三萬救義陽。僧炳將二萬人據鑿峴,景宗將萬報酬後繼,元英遣冠軍將軍元逞等據樊城以拒之。三月,壬申,大破僧炳於樊城,俘斬四千餘人。
秋,七月,癸醜,角城戍主柴慶宗以城降魏,魏徐州刺史元鑒遣淮陽太守吳秦生將千餘人赴之。淮陰救兵斷其路,秦生屢戰破之,遂取角城。甲子,立皇子綜為豫章王。
英使司馬陸希道為露板,嫌其不精,命傅永改之。永不增文采,直為之擺設軍事措置形要罷了,英深賞之,曰:“觀此經算,雖有金城湯池,不能守矣。”初,南安惠王以預穆泰之謀,追奪爵邑。及英克義陽,乃複立英為中山王。
丙寅,魏大赦,改元正始。
上雅好儒術,以東晉、宋、齊雖開置國粹,不及十年輒廢之,其存亦文具罷了,無講授之實。
魏太傅、領司徒、錄尚書北海王詳,驕奢好聲色,貪冒無厭,廣營第舍,奪人居室,嬖昵擺佈,地點拜托,中外嗟怨。魏主以其尊親,恩禮無替,軍國大事皆與參決,所奏請無不開允。魏主之初親政也,以兵召諸叔,詳與鹹陽、彭城王共車而入,防方嚴固,高太妃大懼,乘車隨而哭之。既得免,謂詳曰:“自念不肯繁華,但使母子相保,與汝掃市為生耳。”及詳再在朝,太妃不複念前事,專助詳為貪虐。冠軍將軍茹皓,以巧思有寵於帝,常在擺佈,傳可門下奏事,弄權納賄,朝野憚之,詳亦附焉。皓娶尚書令高肇從妹,皓妻之姊為詳從父安寧王燮之妃;祥焌於燮妃,由是與皓益相昵狎。直閣將軍劉胄,本詳所舉薦,殿中將軍常委賢以善養馬,陳掃靜掌櫛,皆得幸於帝,與皓相表裡,賣權勢。
癸醜,以尚書右仆射王瑩為左仆射,太子詹事柳惔為右仆射。
先是,典事史元顯獻雞雛,四翼四足,詔以問侍中崔光。光上表曰:“漢元帝初元中,丞相府史家雌雞伏子,漸化為雄,冠距鳴將。永光中,有獻雄雞生角,劉向覺得‘雞者小畜,主司時起居人,小臣執事為政之象也。竟寧元年,石顯伏辜,此其效也。’靈帝光和元年,南宮寺雌雞欲化為雄,但頭冠未變,詔以問議郎蔡邕,對曰:‘頭為元首,人君之象也。今雞一身已變,未至於頭,而上知之,是將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。若應之不精,政無所改,頭冠或成,為患滋大。’是後黃巾粉碎四方,天下遂大亂。今之雞狀雖與漢分歧,而其應頗相類,誠可畏也。臣以向、邕言推之,翼足浩繁,亦群下相扇助之象;雛而未大,足羽差小,亦其勢尚微,易製禦也。臣聞災異之見,皆以是示休咎。明君睹之而懼,乃能致福;暗主睹之而慢,所乃至禍。或者今亦有自賤而貴,關預政事,如宿世石顯之比者邪!願陛下進賢黜佞,則妖弭慶集矣。”後數日,皓等伏法,帝愈重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