頊妃柳氏及子叔寶猶在穰城,上覆遣毛喜如周請之,周人皆歸之。
己醜,齊以右仆射斛律光為尚書令。
周涼景公賀蘭祥卒。
癸亥,齊主如晉陽。
齊平秦王歸彥至冀州,內不自安,欲待齊主如晉陽,乘虛入鄴。其郎中令呂思禮告之。詔大司馬段韶、司空婁睿討之。歸彥於南境置私驛,聞雄師將至,即閉城把守。長史宇文仲鸞等不從,皆殺之。歸彥自稱大丞相,有眾四萬。齊主以都官尚書封子繪,冀州人,祖父世為本州刺史,得民氣,使乘傳至信都,巡城,諭以禍福,吏民降者接踵,城中動靜,小大皆知之。
秋,七月,己醜,納太子妃王氏,金紫光祿大夫周之女也。
冬,十月,戊戌,詔以軍川資廣,百姓空虛,凡供乘輿飲食衣服及宮中調劑,悉從節減;至於百司,宜亦思省約。
三月,丙子,安成王頊至建康,詔覺得中書監、中衛將軍。
天嘉三年壬午,公元五六二年春,正月,乙亥,齊主至鄴;辛巳,祀南郊;壬午,享太廟;丙戌,立妃胡氏為皇後,子緯為皇太子。後,魏兗州刺史安寧胡延之之子也。戊子,大赦。
己亥,以馮翊王潤為尚書左仆射。
上謂杜杲曰:“家弟今蒙禮遣,實周朝之惠;然魯山不返,亦恐未能及此。”杲對曰:“安成,長安—布衣耳,而陳之介弟也,其價豈止一城罷了哉!本朝親善九族,恕己及物,上遵太祖遣旨,下思繼好之義,是以遣之南歸。今乃雲以導常之土易骨肉之親,非使臣之所敢聞也。”上甚慚,曰:“媒介戲之耳。”待杲之禮有加焉。
吳明徹至臨川,攻周迪,不能克。丁亥,詔安成王頊代之。
上以閩州刺史陳寶應之父為光祿大夫,後代皆受冊封,命宗正編入屬籍。而寶應以留異女為妻,陰與異合。虞荔弟寄,流寓閩中,荔思之成疾,上為荔征之,寶應留不遣。寄嘗安閒諷以逆順,寶應輒引它語以亂之。寶應嘗令人讀《漢書》,臥而聽之,至蒯通說韓信曰:“相君之背,貴不成言。”蹶然起坐,曰:“可謂智士!”寄曰:“通一說殺三士,何足稱智!豈若班彪《王命》,識所歸乎!”
帝征江州刺史周迪出鎮湓城,又征其子入朝。迪趑且顧望,並不至。其餘南江酋帥,私署令長,多不受召,朝廷未暇致討,但皋牢之。豫章太守周敷獨先入朝,進號安西將軍,給鼓吹一部,賜又女妓、金帛,令還豫章。迪以敷素出己下,深不平之,乃陰與留異相結,遣其弟方興將兵襲敷;敷與戰,破之。又遣其兄子伏甲船中,詐為賈人,欲襲湓城。未發,事覺,尋陽太守監江州事晉陵華皎遣兵逆擊之,儘獲其船仗。
十一月,甲辰,詔以嗣子衝眇,可遣尚書右仆射趙郡王睿諭旨,征長廣王湛統茲大寶。又與湛書曰:“百年無罪,汝能夠樂措置之,勿效前人也。”是日,殂於晉陽宮。臨終,言恨不見太後山陵。
歸彥為肅宗所厚,恃勢驕盈,陵侮貴戚。世祖即位,侍中、開府儀同三司高元海、禦史中丞畢義雲、黃門郎高乾和數言其短,且雲:“歸彥威權震主,必為禍亂。”帝亦尋其反覆之跡,漸忌之。伺歸彥還家,召魏收於帝前作詔草,除歸彥冀州,使乾和抄錄。晝日,仍敕門司不聽歸彥輒入宮。時歸彥縱酒為樂,經宿不知。至明,欲參,至門知之,大驚而退。及通名謝,敕令早發,彆賜錢帛等物甚厚,又敕督將悉送至清陽宮。拜辭而退,莫敢與語,唯趙郡王睿與之久語,時無聞者。